还不是全都拜大都督的书所赐?实不相瞒,昨天圣人还因为这个事儿夸了奴才几句呢。奴才诚惶诚恐,不敢冒大都督的功劳。这不,今天就上门来道谢了。”
程越又摇头道:“此事可与我无关,我书是写了,但事情却是贵官做的,功劳当然是贵官的。难不成我还得去感谢仓颉他老人家把字给造出来?说不通,说不通啊。”
两人大笑,携手进到正堂落座。
道贺的官吏来来往往,程越应付自如,让在一旁品茶的邓惟善也相当佩服。一个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坐了一会儿,邓惟善就要告辞回宫,程越送他到正堂门口,邓惟善悄声对程越道:“奴才只是个打前哨的,晚上还有贵人来给大都督道贺,大都督可以做一点准备。”
程越看着邓惟善道:“哪位贵人?我好提前准备。”
邓惟善小声地道:“大都督这次娶的是平妻,太后不方便来,所以由杨太淑妃来道贺。杨太淑妃身份贵重,这次要麻烦大都督关照。”
程越似笑非笑地道:“杨太淑妃出宫到我这儿,贵官为何如此谨慎?有话尽管说。”
邓惟善一拍大腿,笑道:“大都督真是目光如炬,奴才就明着讲了,不过这也是奴才的猜测。杨太叔妃有一个兄长叫杨亮节,现任处置使。大都督是见过的,就在附马都尉杨镇和摄行军中事江万载中间站着。”
程越点头道:“我有印象,贵官接着说。”
邓惟善道:“奴才猜想杨太淑妃兴许是要走大都督的门路,为她的兄长谋个差事。”
程越一怔,道:“这是什么道理?他好好的处置使不想干了?”
邓惟善笑道:“奴才前几天听说张世杰张大人也在大都督这儿兼了个差,杨大人定然是也想如法炮制。想来杨太淑妃是怕此事不成,这次来大都督府上才不愿太过声张。”
程越略一回忆,道:“杨太淑妃可是益王赵昰的生母?说起话来总喜欢自称奴的?”历史上益王赵昰在赵显被俘后于福州登基称帝,是为端宗,后来落水惊吓生病而死。
邓惟善吓得险些跳起来,一看四周无人,这才低声道:“大都督,益王的名讳可不是奴才能提的,内宫之事更不敢向外透露,大都督方才说的,奴才都没听到。”
程越拍了拍邓惟善道:“你很好,我知道了。我还记得杨亮节有三子一女是吧?”
邓惟善连忙点头道:“此事奴才是知道的。杨大人的女儿奴才也见过,年方十四,容貌出众,举止得体。”一边说一边偷偷瞧着程越的表情。
程越见他又在猜测自己,笑骂道:“你这小老儿,我哪来的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只是随口问一句。”
程越之所以提起杨亮节的女儿,是因为历史上临安被占后,由杨淑妃做主,将杨亮节的女儿许配给了江万载的第四子江钰为继室(其妻儿在饶州随伯父江万里投止水殉国),很快江钰也战死殉国,杨亮节这个女儿自尽殉节,令人嗟叹。
邓惟善嘿嘿一笑,告辞出府。
杨亮节这个人程越是知道的,当时在宫门口他还上前与程越见了个礼。此人权力欲极强,历史上为了争夺权力,几乎与所有人都闹翻,但人如其名,气节很也可敬,厓山之战后,他不许子孙做元朝的官,郁郁而终。
如果杨淑妃真的要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自己手上,自己要不要用他?算了,这家伙就像是个定时炸弹,要用也不能现在用。自己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哪里还有时间去管手下文武之间的争权夺利?自己现在的这班手下互相之间的氛围不错,别把它随便破坏了。
看来那杨淑妃也算懂事,知道自己兄长的个性,怕自己不同意弄个灰头土脸,这才吩咐不要高调行事。听说这个杨淑妃是出了名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不会还要隔着一层帘子跟自己讲话吧?真是麻烦。
程越写了个条子,让仆妇送给赵妙惠,告诉她杨太淑妃要来,让她准备一下,自己则继续接见来拜访的官员。
时间终于到了,程越披红戴绿,在一片吹吹打打的乐声中,骑着同样披红挂绿的马到文府迎亲。其实以平妻而言,并不需要如此正式和隆重得与正妻无异,但程越坚持这样做,给了文天祥很大的面子,也让他未来多为忽必烈做了一些事情来赔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