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荒淫暴虐之君?三百余年的太平可是白享了?你们竟然敢欺我君主年幼么?”
张荣实也忍不住道:“照你的说法,宋朝享天下三百余年,为何保不住天下?为何几名大将去世后就一溃千里?保不住国家还谈何恩德?”
李庭芝忿忿道:“分明是你们元朝儿狼子野心,存心想吞并天下,我大宋有何罪过?”
昂吉尔不耐烦地道:“保不住国家就是罪过!你们宋朝重文轻武,武官不管立下多大的功劳,地位永远在文官之下。一群连马都不会骑的文官却指挥武官怎么打仗,考上进士比开疆扩土都要威风。这样的国家不亡,谁亡?若不是大都督力挽狂澜,现在我们已经把宫女财宝分一分回家了。你这老儿,看你还跟谁谈罪不罪过的?”
李庭芝被昂吉尔的几句话呛到哑口无言。宋朝为了政权稳定,确实采取了扬文抑武的措施,而且不管被打到多惨,也拒绝改进。所以宋朝虽有许多名将,但因整个国家的风气,始终是积弱不振,只会不停地用岁币来保一时的平安。归根到底,这重文抑武做得确实有些过份。
程越这才道:“李大人,你想保宋室传承,我当然知道。不过如果宋室无能,难道还要我和这么多精兵强将陪它一起死吗?有什么意义?贾似道之后,宋室不思振作,居然又倚重留梦炎和陈宜中这两个奸滑无能之辈。我如果也像你一样,现在宋室早已束手成擒了。而那*臣呢?不过是换个主子,继续当官,这样的例子你读得还少吗?”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看李庭芝的表情,又接着道:“如果你是那两个奸臣这样的人物,我根本不会对你说半句废话,直接以不服军令之名砍了你便是。但你不是,你是李庭芝,不要说你那几位就在帐中怕你受了委屈的老朋友。就算是我的部将,也有好多人过来打探,生怕我一怒之下把你杀了。姜才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把你给绑来了。因为他知道,我不是个滥杀的人。虽然如此,如果我真把你杀了,姜才只怕也得自杀来向你谢罪。”
姜才听到这里,眼眶一下子红了。低下头挡住眼睛,也不说话,只感激地看了一眼程越。
程越感慨地道:“我那几个小妾,从来不敢干涉我的公事。昨天居然有人跟我求情,要我无论如何不能伤害了你。这可是犯我忌讳的事情。我瞪起眼睛要把她赶走,她也只是跪地求情,一点也不顾自己的安危。我其实心中有数,只是不喜欢女人干政而已,你应该明白。就算没有这么多人为你求情,我其实也不会杀你。因为我觉得你很有用,你是个难得的人才。关键就是你要把对赵家的忠心转到对国家的忠心上。怎么做对国家才是最有利?而不要以一家一姓的利益凌驾于众人之上。这叫做愚忠,或者干脆就是另一种的自私。为了一己之私,置国家、百姓利益于不顾。这样谁能得到好处呢?没有人。如果不是我解了扬州之围,会死多少百姓?多少人妻离子散?而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忠于赵家?值得吗?但如果为了国家,为了百姓就值得。所以你错的不是行为,而是目的。”
李庭芝忍不住反唇相讥道:“如果你得了天下,怕又是另一番说词了吧?”
程越笑道:“你不了解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只要求你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如果你发现我对国家和人民已经有害了,请你随时铲除我。我也决不会要求你们忠于我的子孙。他如果是个混蛋,或是个无能之辈,就比如刚去世的那位度宗,你们就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他抛弃,一切以国家为先。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众人全都惊呆了。从来没听过有人会这么要求属下的,更何况是程越这种有可能称帝的人。
李庭芝面色一紧,道:“如果诚如你所言,岂不是常常要天下大乱?”
程越笑道:“为什么一定会乱?不推翻他也可以架空他,让他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这叫做君主立宪,君主只是国家的象征,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你们可以推举一位执政大臣,由他来执政。到时候众大臣开个会,推举一位合适的。不一定是我的子孙,谁能干谁来。无记名投票,也没什么后患。还可以规定任期,任期到了,再投一次,一个人只能连任有限的次数。事实上蒙古的大汗就是各部推选的,我的想法只是再进了一步而已。”
众人全都彻底地惊呆了,程越这种想法简直是耸人听闻,但仔细想想,却真的有道理。如果确能实践,最少有七八成的可能比一家一姓、一脉相传要好。只是,他是认真的吗?
李庭芝小心地问道:“大都督可是想做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