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狂风。
陈灵宣望向杨佑安的脸,瞥见了一个和煦的微笑,小少年登时就不再害怕,只是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的师父提剑而去。
双目血红的和尚轻轻“嗯?”了一声,脸上笑容若有若无,宽大袖口一挥缠住刺向他的剑锋,杨佑安见招拆招,立即松手,和尚果真泄了力道,向后踉跄两步,立在离悬崖边一拳的距离上。
和尚稳了稳身形,看着面容冷峻的杨佑安以及他身侧不知何时又多出的一柄悬于虚空的长剑,和尚抽出缠在自己袖口中的那柄剑,道:“早听闻王爷用的是双剑,如今才算见到了,若贫僧没记错的话,江湖中用双剑的前辈似乎只有谢阳一人,可是那老前辈如今也已归隐不知去处了,若前辈还在,贫僧真想向他讨教两招。”说罢面带惋惜地两指擦过手中长剑的剑锋。
杨佑安眯了眯眼睛,周身戾气浓郁,冷声道:“不如让我替我师父赐你两招。”言罢左手向前一推,身侧长剑如游蛇,眨眼间掠至和尚后心,右手虚空一按,和尚手中的那柄剑剑尖儿倒转,直指和尚喉咙,杨佑安咬紧牙关双手一合,两剑尽向和尚□□刺去。
只是出手的双剑未沾到血色,和尚掂足跃起踏了其中一剑躲过,唯有衣摆被另一剑刺出了个窟窿。
杨佑安勾了勾手指,两剑复归身侧,冷眼看着和尚落地,看着刺入和尚左肩的一柄并不锋利的木剑。和尚也歪头瞧了瞧肩上像极了小孩子玩具的短剑,又瞥了眼唇色发白的杨佑安,道:“王爷,淤血若是不排出来,会很影响武道境界的。”
第一次同时驭出三柄剑故而有些吃不消的杨佑安咽下喉中血腥,道:“我知道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说,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一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和尚双目中的血红色褪去,轻轻摇了摇头,而后身形翻转飘摇直掠而来,大袖在空中猎猎作响,气机如潮。
杨佑安猛地睁大眼睛,若是在平时,他自会躲过这气机圆满的一掌,可他身后护着的是陈灵宣,这小少年若碰上这一掌必死无疑,杨佑安立在原地不动,迅速调理因强驭三剑而略有凌乱的气息,忽想到当日对付符离的招式。
四两拨千斤。
杨佑安左手在身前挡了一下,右手灌满气机轰在和尚的胸口,又一阵枯枝响动沙尘四起,陈灵宣弯腰捂着双眼没敢再看,等风声平静下来后,见杨佑安半跪在地,脚下两条半拳深的沟壑,衣袍鼓荡仍旧未停,他身边的长剑幽蓝光芒萦绕,竟还在向那和尚刺去。
和尚似乎也受伤不轻,捂着胸口粗重喘息,这次竟没完全躲过长剑而是被剑锋划破肋侧,鲜血缓慢渗过衣料,杨佑安不死心,再一剑驭出,哪成想那和尚竟留下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后退两步跳下了悬崖。
杨佑安一怔,踉跄起身向悬崖边赶去,而悬崖下并不见半个人影亦或尸首,唯有那柄还沾着血的木制短剑不知从何处飞回,轻落在杨佑安的脚边,杨佑安神色凝重地蹲下身子去拾,低头间一口淤血涌出。
陈灵宣看到这一幕后吓得张了张嘴,什么也不顾地向杨佑安跑过去,在悬崖边上差一点没有刹住脚步,好在杨佑安眼疾手快地捉了他的领子把他拽了回来,而后敲着他的脑门笑道:“怎么?你也要学那和尚跳崖?”
陈灵宣看着杨佑安唇边的血迹,没有半分玩笑的心思,把眉毛拧成个疙瘩,伸手去给杨佑安擦血迹。
“去去去,我没事。”杨佑安无奈笑笑,伸手推开陈灵宣,趁机敲打道:“你啊,好好学学武艺,以后再碰上这种事,我可不护着你了。”
陈灵宣扁了扁嘴,低头小声道:“知道了。”
杨佑安又揉了揉陈灵宣的脑袋,望着身侧幽深悬崖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