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皇上的热茶轰出含元殿的丫头片子竟还是执迷不悟,大早上便拦在了杨佑安的门前。
这二八年华的水灵小姑娘披着一身沙场甲胄,手提一杆枪尖闪闪发亮的红缨枪,脆生生说道:“我要领兵再讨突厥,二哥你得帮我向父皇求情。”
“呵,你要领兵?”本想出门去寻裴户奴的二皇子打着呵欠反问道:“真当我泱泱北燕没有男儿了?”
静宁公主将枪尖一转,将□□插入青石板的缝隙中,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不屑道:“男儿?父皇吼两嗓子都能吓昏过去的玩意算什么男儿?一群白面书生只知道寻章摘句、歌功颂德,北燕要他们何用?”
杨佑安困意渐消倚着廊柱一时间颇为欣赏地看着自己这个亲妹妹,笑道:“你倒是很有巾帼风范,不过沙场领兵不能光嘴皮子上说说,还得有真本事才行。”
静宁公主一翻眼皮:“谁说我没有的,你瞧着。”说罢就提起那红缨枪向杨佑安刺过来,银白色枪尖在虚空中画了个圆弧,红艳艳的穗子随着枪尖翻转。
好一朵漂亮的枪花。
只可惜中看不中用,枪花转瞬便凋落在杨佑安的手上,随后只听嗝楞一声,木质枪杆也被他折断。
“你这枪法是跟哪个唱戏的小白脸学的,嗯?凭你这点武艺,上了战场无非是送死。”杨佑安甩甩手说道。
本来信心满满的静宁公主此刻看着被折断的枪尖脸色通红,怔了一会儿后忽然耍起了小姐脾气,将断枪一掷,撅嘴道:“我不管,死就死了,死我也要领兵上战场。”
站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湘雪此刻都皱了皱眉头,杨佑安便更无奈,却又少不了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傻丫头啊,不是朝中无人能领兵,而是这仗现在打不得。”
“为何?”撅着嘴的傻丫头抬头问道。
“没银子呗。”杨佑安撇嘴道:“这次征战的粮草、辎重耗去不少,又赶上连年大旱,朝廷连俸禄都快发不出了,还拿什么发兵,难道要把皇宫抵出去?到时候咱杨氏皇族拿着碗南下乞讨?”
静宁公主听了这一番话,自知无言反驳,气哄哄地将脑袋上的头盔摘下扔在一旁,任由三千青丝胡乱披散而下,一屁股坐在青石地面,委屈问道:“那怎么办,咱的二十万大军就白搭了?”
“当然不会。”杨佑安道:“只是暂时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认输。”
坐在地上的北燕静宁公主闻言忽然放声大哭,心中的热血气焰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只觉得憋屈,在宫中娇生惯养、心高气傲的她,怎么会愿意听认输二字?
杨佑安却是被她逗笑了,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后蹲过去,也不和静宁说什么胜败乃兵家常事的大道理,而是许了她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静宁也到底是个小姑娘,三下两下就被杨佑安哄住不哭了,又耍了半天的赖才答应脱下这件极不合身的甲胄,最后由湘雪抱着一盒果子将她送了回去。
湘雪回来的时候,见杨佑安坐在地上摆弄着那杆断枪,目光中含着一丝狠戾。她顿住脚步瞧了瞧正中的日头后,走过去轻声问道:“王爷,今日还去莺语斋吗?”
“去。”杨佑安两指重重弹了下枪尖:“今日见不到裴大美人的话我会很闹心。”
困意连绵的午后,莺语斋客人并不多,裴户奴独坐在窗边的一张桌子旁漫不经心地喝茶,手边的一把古朴长剑如他一样安静。裴户奴周围的桌椅并没有人去坐,冷冷清清的,与不远处的娇音笑语形成两种境界。
不过莺语斋的人却是早已习惯了的,姑娘们顶多远远瞟上裴户奴两眼过个眼瘾,谁也不敢靠近了与他说话,唯独杨佑安可以大踏步地走到他的身边,撩起衣摆随随便便地坐下而不会惹得他出剑。
唯有这时,才会有姑娘抱着酒壶靠近来给杨佑安倒酒,酒是上好的金樽酒,姑娘更是最美的那一个,唤作楼月。每当这姑娘倒酒的时候,不远处愤恨嫉妒的眼光都快将她杀死了。
楼月却并不在意,素手斟满杯,柔声道:“公子慢用。”
杨佑安可没什么公子之德,右手不老实地在楼月姑娘的臀上抓了一把,笑道:“多谢。”
楼月嫣然一笑,低眉而退。
裴户奴冷冷望着杨佑安,似乎对他有几分不满。
放浪的齐王爷哪管这个,故意抬起右手做抓握状,不正经地笑道:“手感颇好,下次你也可以试试。”
裴户奴垂眸喝茶,不愿理他,但听这轻浮之人又接着说道:“大美人儿,我替你赎身,你跟我走,如何?”
裴户奴不喜不怒,而是稳稳地放下茶盏,撩起眼皮,一如那日答应与杨佑安喝酒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杨佑安惊讶了,瞪眼睛怔怔问道:“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我把你抓回去做媳妇儿你也愿意?”
裴户奴的目光袭来,又是一番冷冽。
杨佑安大笑,向一旁招手道:“楼月,再来一壶好酒。另外和你们这里的姨子说说,稍后把裴大公子的账结好,他以后跟我走,不在这儿了。”
“我与此处,本就两不相欠。”裴户奴平静解释道。
“啊?那多没意思。”杨佑安翘脚而坐,竟是一脸的失望,“我特意让湘雪带了些值钱的玩意儿来,本来想拍钱走人豪气一回的,哪成想你没给我这个机会。要不……”杨佑安再次转头,对那抱酒而来的女子说道:“楼月啊,要不我给你赎身吧。”
抱着酒的窈窕女子惊得花容失色,怀中盛着金樽酒的青瓷瓶滑落在地,酒香缓缓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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