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道:“公孙瓒不过一手下败将尔,也值得我怨恨?”
“不是公孙伯圭,又是何人?”
刘备一时纳闷,他并不知道鞠义被高干抛弃的事情。
陈暮倒是有了些想法,隐约记得历史上鞠义因为击败公孙瓒而不可一世,居功自傲,受到袁绍猜忌,莫非......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鞠义脸色狰狞,怒声说道:“袁绍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为他出生入死多年,没想到临到绝境,竟遭到他的背叛,无端让我如此多的兄弟惨死,此仇不报,我即便下了幽冥,也绝不放过他!”
“袁绍?”
刘备万万没想到鞠义怨恨的居然是自己的主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忠义挂在头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关羽被曹操俘虏,也得为曹操做不少事情,才能够回到刘备身边,更别说被俘虏之后,就立即痛骂自己原来的主人。这在当时绝对令人不齿。
不过鞠义也没有投降,看起来不像那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似乎里面另有隐情,因此刘备倒没有立即鄙夷他,而是诧异问道:“听你之意,似乎是遭到了袁本初陷害,他是如何害你了?”
鞠义冷笑道:“山谷大火之初,火势本来不大。那袁绍的外甥高干,本可以想办法扑灭谷口火势,将我们全部救出去。我的副将领他们到谷口,哪知道高干忽然暴起,杀害我的副将与一众士兵,我亲眼看到此景,难道这不是陷害我吗?”
刘备纳闷道:“高干见死不救?莫非是你哪里得罪过高干?”
“大哥不知道,鞠义此人素来高傲,自从葛亭击败伯圭兄的白马义从之后,脑袋都快翘到天上去,对袁绍的命令也是听调不听宣,因而遭到袁绍本人以及他所有部下的厌恶。”
陈暮笑道:“袁本初现在能够容他,是因为大敌当前,我们与伯圭兄尚在。若是假以时日,我们被除掉之后,即便昨日高干救了他,也会被袁绍杀死。”
“你!”
听到陈暮当着他的面评价自己和袁绍,鞠义睁大了眼睛,指着他,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因为陈暮说的都是事实。
这些年来,鞠义愈加放肆,不仅多次向袁绍索要粮草物资,扩充自己军队实力,还经常冒犯其他将领,鄙夷他们没有能力。
因为袁绍还得倚仗鞠义军,倚仗先登死士,所以面对他的无礼,也只能再三忍让。
鞠义则觉得袁绍必须依靠自己,所以根本不相信袁绍会杀他,在袁绍军中一直都十分嚣张,没有任何人能入他的眼。
但直到昨日,在被烟熏晕之前,他就想了很多。
原来在袁绍眼里,自己也不是必不可缺,一旦需要牺牲的时候,连眼都不眨一眼。
也许有人说,见死不救是高干做的,又不是袁绍做的,跟袁绍有什么关系?
然而必须要知道的是,鞠义现在在袁绍军中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将,地位还在颜良文丑之上。
这么重要的人物,高干居然敢见死不救,那是得吃多少熊心豹子胆?
更何况,高干不仅是见死不救,还斩杀了他的副将以及一些逃出火海,目睹此事的士兵。
这何止是见死不救那么简单。
正常情况下,以鞠义的地位,即便是见死不救,也足够高干喝一壶的,更何况还杀死了他的副将和那么多兵马。
这足以证明在高干眼里,他的舅舅袁绍根本不会因为鞠义的死活而惩罚他。甚至也许在这次事件的背后,根本就是袁绍授意的也说不定。
比如在战场上,让鞠义“意外”死亡。
眼下不就很符合这个条件吗?
所以在想通了这个关节之后,鞠义也明白,真正希望他死的,也许根本不是高干,而是袁绍本人。
只是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想明白这个道理,陈暮却洞若观火,仿佛亲身在袁军当中,亲眼见到他与袁绍之间的矛盾,与诸多将领之间的冲突,这怎么能不让鞠义惊愕。
若非确定眼前的人是名震天下的陈子归,他甚至以为是袁绍军中哪位目睹所有事情的高层人物了。
“袁本初没想到器量还挺狭窄。”
刘备听到陈暮的话,嗤笑着摇摇头,又看向鞠义道:“不过你这人也是,功高盖主,自古以来都是取死之道,景帝气吞天下的器量,亦被条侯气得不行,为将者,还是不能够脾气太倔。”
陈暮翻起了白眼。
老大哥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这个人别的都好,唯一的坏毛病就是爱说教。
历史上,就曾经盯着张飞耳提面命,说教过刘禅,连诸葛亮都被他说教过。
比如诸葛亮劝他打荆州,他就说什么宗室之间不要内讧之类的论调。
虽然都是良好品德,但有时候也确实过于迂腐。
鞠义被说得哑口无言,这事谈不上咎由自取,毕竟他也没有犯上作乱,只是确实不太尊敬自己的主人,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袁绍要他死,或许还真算是个理由。
只是他的部下是无辜的,要杀他就杀他一个人呗,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士卒?
想到这里,鞠义不服气道:“若是我被袁绍杀了,那也是我自作自受,可他何必见死不救?让我这么多士兵惨死在沙场上,这难道是他作为主上该做的事情吗?”
陈暮笑道:“你这个人素来听调不听宣,你的部下只认你,不认袁绍他那个主上,你猜他连你都不在意死活,还会在意那些不听他话的士兵吗?”
鞠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刘备想了想,便说道:“既然你与袁绍有深仇大恨,还不如归降于我,也许终有一日你能报仇呢?”
陈暮诧异道:“大哥不可,鞠义这厮在袁绍军中就惹了众怒,要是来我们青州,怕是一样如此。大哥要是惜才,不杀他便是,放他回西凉,何必要招至麾下呢?”
“不杀他还放回去?四弟就不怕他再次回去找袁绍?”
刘备一时纳闷,在这个年代,俘虏了敌方将领,只有两条路可供对方选择,一是投降,二是杀掉了事,还没有第三条选项直接放人的,哪来的道理?
陈暮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装死的鞠义,微微一笑道:“袁绍要害鞠义,只是鞠义的一面之词,到底是真是假,看看后事就知道。如果只是高干做的事情,鞠义在冀州的亲属必不会被害,若是袁绍指示,鞠义的家人......到那个时候,鞠义即便忠心耿耿,回去找袁绍,也是死路一条。”
“什么!”
鞠义听到二人正在商量该怎么安排自己,就沉默不语,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处置,结果听到这句话,顿时就不淡定了,垂死病中惊坐起,红着眼睛,恶狠狠地道:“袁绍若是敢动我妻子,我必噬他肉!”
陈暮耸耸肩,道:“很遗憾,我们救不了你妻子。如果袁绍真的要你死,估计下令处死你家人的命令已经在路上了,即便我们现在派兵去,也救不了,你就向苍天祈求你的家人足够幸运,希望袁绍并不是真的要你死吧,或许能够时候,你还有一线生机。”
说罢拍了拍刘备的肩膀,二人转身出门。
出去之后,刘备还在问:“四弟,我们不是来审问他的吗?”
“等袁绍处死他家人的时候,他什么都会说出来.....”
二人的对话渐渐远去,原地只剩下鞠义猩红的眼眸,充满了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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