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宦官们的帮助下才有了今日,你现在是要兔尽狗烹,弃信忘义否?”
“这......”
何进一时间迟疑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何太后又道:“国家之事,亦何容易!覆水不可收,况且女弟嫁予张奉,吾等与张公亦有亲谊。若杀张公,女弟何处?望将军宜深思之,且与省内和也。”
何进跪坐在席上,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见他不说话,何太后便淡淡地道:“都出来吧。”
两侧偏殿内,早就躲着的诸多常侍宦官小黄门,浩浩荡荡数十人,全都弯着腰小碎步跑出来,跪倒在何进与何太后面前。
蹇硕袒露着右肩,身上穿了件破破烂烂的衣服,手被捆绑起来,背上还背了荆条,学廉颇负荆请罪。
不仅按照古礼肉袒负荆,还把自己捆起来,可谓诚意十足,礼仪非常到位。
张让领头,大声哭诉道:“大将军,饶我等一命吧。我子张奉与大将军女弟结亲已有四载,恩爱有加,大将军忍心看到他们没有父亲吗?”
赵忠也忙道:“天下大乱,不仅仅是我辈之罪。先帝曾经与太后不和,几乎把太后废了,我们哭泣解救,各人拿出家财千万作为礼物,和悦先帝,才免除先帝责罚,看在此事的份上,请大将军饶命。”
郭胜不断磕头:“我与大将军是同乡,太后能入宫,亦是我向先帝举荐。虽不至于说有多大恩情,但我常年伺候太后,尽心尽责,无甚差错,大将军怎么能无罪而诛我!”
“是啊大将军,我等实无罪啊。”
“蹇硕愿意交出兵权,将一切都奉送给大将军,只求大将军绕我等一命。”
“请大将军绕我等一命。”
诸多宦官们纷纷哭诉,声声哀求,动之以理,晓之以理。
特别是张让赵忠郭胜三人,确实很难处理。
张让跟何进是亲家,张让的儿子娶了何进另外一个妹妹,而且这个妹妹跟何太后还是同父同母的亲胞妹,素来跟何太后关系最为要好,她出面的话,何太后的态度就会很强硬,让何进难办。
还有赵忠,还是王美人那事,不是赵忠领头,喊上张让等人一起向先帝求情,何太后估计早就被废掉了,对于何家来说,同样是个大恩情。
郭胜的事更不用多说,没有郭胜,他们何家现在还在南阳卖猪肉呢,怎么可能进得了皇宫?
所以他们三个人把事情一说,一下子就让何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怎么办为好。
过了好一会儿,看何进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在做内心纠葛,何太后便又道:“大将军还在想什么?蹇硕都愿意交出兵权,任你处置,你就这样对待天子左右亲信?莫非是存了专权以弱皇上的心思?”
听到这句话,何进诚惶诚恐,连忙起身弯腰拱手道:“太后言重了,我绝没有这样的心思。”
说罢又面向宦官们,冷厉喝道:“天下匈匈,正患诸君耳。不过既是太后求情,自当免死,诸君何不早各就国,以享天年?”
宦官们面面相觑。
他们个个都是县侯,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回封地侯国当土霸王。
问题是待在皇宫还有何太后保护,出了皇宫,别说回自己藩国封地,怕是还没出洛阳城,就要变成一具尸体。
所以让他们就国肯定是不现实的事情。
张让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来到何进脚下,硬着头皮将手中蹇硕的禁军宿卫虎符高高举起,哭诉道:“大将军,这是禁军虎符,我等只愿意老死深宫,不愿意归国就藩,还请大将军成全。”
何太后也劝说道:“蹇硕既已将兵权奉上,则内宫宫外,俱已是大将军人马,大将军还在怕什么?”
“嗯。”
何进接过虎符,轻点下颌,满意地看了眼张让道:“既是如此,那便先这般吧。若是以后尔等再敢肆意妄为,小心尔等头颅。”
“是是是,我等以后只在深宫当中,常伴太后左右,必不敢妄为。”
“多谢大将军,大将军之恩,我等念兹在兹,绝不会忘。”
“大将军便是我之再生父母,以后大将军吩咐之事,我结草衔环,赴汤蹈火。”
宦官们纷纷赌咒发誓,向何进表忠心。
何进觉得有些腻歪,便对何太后一礼道:“那今日便到此,臣先告退了。”
等他转身出门,诸多宦官们还趴伏在地上,不敢起来。
唯有张让,回过头用怨毒地眼神扫了眼何进的背影。
当初先帝在的时候,是他们帮何太后消除了王美人事件,也是他们帮何进弄到了兵权。
要不是何进的妹妹嫁给了自己的儿子,何进那时就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先帝脚下,哪有执掌北军的份。
现在先帝驾崩才一个多月,灵柩还未下葬,何进就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那就怪不得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