毙,为此光武帝刘秀差点把董宣杀了。
这便是强项令的故事,很多人应该听说过。
连皇亲国戚都隐藏杀人犯,更别说普通地方豪强。
历史上像董宣这样抓豪强隐藏杀人犯的正直官员不少,可还是幸存者偏差,正因为少,才写在史书里。
而大部分,史书完全没有记载。这些被隐藏起来的杀人犯个个逍遥法外,变成豪强的工具,指使他们刺杀敌人,在东汉数不胜数。
这些件事情悬而未决,算是陈暮的一块心病,毕竟身边随时隐藏着一个要杀你的人,怎么样也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趁着这次休假,也利用刘备这次解散军队的机会,故意引蛇出洞,给他们制造一次机会。
上次刘备被刺杀是怎么解决的?
依仗的是典韦的飞斧和太史慈的弓箭,关羽张飞完全无用武之地。
这一次不带上典韦和太史慈,就是让敌人以为刘备早已经放松了警惕,同时也给敌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没了典韦和太史慈,刘备再也无法反杀。
可惜这是个陷阱,早在前几日陈暮就制定计划,确定了埋伏地点,然后提前挖了洞穴,昨夜就将人藏进去,利用树枝积雪掩盖。
刺客以为周围只有刘关张陈四人,却不知道,这里到处都埋伏了军情司的人,就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一场刺杀并没有破坏几人的心情,四人走出山林,山脚有苍头士兵在生火等待。
见到他们出来,纷纷道:“使君回来了。”
一群人踩火的踩火,牵马的牵马,还有人把烫好的酒倒进皮囊里,递给他们。
“嗯,回去。”
刘备接过马,摆摆手示意不喝酒,张飞就不客气,拿起皮囊灌了一大口,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冰天雪地里丝毫感受不到寒冷,酣畅淋漓。
四人骑上马,与诸多苍头侍从奔马离开,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山林当中有一场厮杀。
这些刺客再能耐,在山林里也逃不出臧霸的手掌心。
回到东平陵县,府邸已被积雪覆盖,庭前花坛中的灌木丛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门口的青石板上凝出一层薄冰,一名府里的下人正在用铲子将薄冰处理掉。
那下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陈暮路过的时候,与他对视了一眼,看到他慌忙收缩了目光,局促地站在一旁行礼:“使君,二将军三将军。”
见他似乎不认识陈暮,刘备笑道:“武旬,你不认识了,这是我四弟陈子归。”
武旬?
陈暮瞳孔一缩,想起了四年前在广年的那个孩子。
“见过四将军。”
武旬行礼。
陈暮礼貌性地点点头,进了厅堂,坐下之后才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刘备解释道:“胡志收养了这孩子,本来应该是跟着胡志与胡平种田为生,只是孩子耐不住性子,想谋个事做,就在府里做了名侍卫。”
胡志已经四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可以算是老人,早就放下兵器,解甲归田,与大儿子胡平在家里务农为生。
当年跟着刘备黄巾起义征战,包括幽州那一批和后来的罗市贼那一批,总共有一千多人。
如今只剩下五六百人,大多都已经解散。有的得了赏赐回乡,有的就在济南扎根,目前胡志的儿子,也就只剩下二儿子胡勇还跟着刘备担任一名屯长。
毕竟队伍虽然解散,但一郡之地,一般有数千不等的常备郡兵。都是刘备精简下来,且愿意继续当兵的老卒,战斗力相当强悍。
“原来如此,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宅心仁厚。”陈暮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是不会再唠叨了。
作为一个把仁义作为信念,一个能说出“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这句话的人来说,刘备的价值观不可能改变,日后自己叮嘱侯栩,防着点武旬就行。
“来来来,咱们兄弟好不容易又聚到一起,今天必须不醉不休!”
张飞将手里的兔子往桌案上一扔,大喊道:“来人,把这兔子烤了,再让厨房弄点鸡鱼,把酒烧好,都送上来。”
刘备的老婆李氏从后堂出来,笑着说道:“三位叔子今日齐聚,兄弟相逢,就由妾身下厨吧。”
看到老婆,刘备想起了关羽的老婆,就对关羽道:“今日家宴,不如叫上弟媳和阿平。”
关羽说道:“好,我去叫他们。”
“耶耶。”
就在这个时候,后堂步履蹒跚地走出一个三岁大的小孩,嘴里含糊不清地奔向刘备。
“哟,大侄子。”
张飞看到这粉雕玉琢的刘封,顿时就乐了,上去一把把他抱住,钢刺般的胡须就要往小孩脸上蹭。
陈暮连忙上去从他手里把刘封抢过来,白了张飞一眼:“三哥,你这针扎般的胡子扎下去小封儿怕是要哭起来。”
张飞满脸委屈。
刘备乐呵呵地过来逗弄儿子:“封儿,叫四叔。”
“四叔。”
刘封眼睛水汪汪的,奶声奶气地喊。
“哇哇哇!”
后堂又传来惊天地的哭声。
“阿侯哭了。”
刘备急急忙忙往后堂去。
哥几个跟过去,发现后堂室内的床上,正有一红黑布包裹起来的婴儿正嚎啕大哭。
去年刘备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叫刘侯。
一开始陈暮知道刘备大儿子叫刘封的时候,还惊诧于他的志向难道又是封禅?
现在才知道,人家的志向是封侯。
毕竟汉朝以封侯为荣,刘备打了几年仗了,现在才把“都”这个虚职去掉,变成最低等的亭侯,可见他多么渴望成为一名真正的王侯。
“哎哟,小阿侯呀,怎么哭了呢。”刘备的母亲从后堂侧门进来,她住在后院,听到哭声在婢女搀扶下过来。
“阿母。”
“伯母大人。”
刘张陈三人连忙行礼。
老妇人今年才五十余岁,视力已经很差了,身躯佝偻着,见到众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儿才瞧出新来的是陈暮,忙道:“原来是小四回来了。”
“是啊,伯母身体越来越好了。”
陈暮笑着回道。
老妇人乐了:“好什么好,老身已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没几年活头了,身子骨是越来越差咯。备儿,把阿侯给我,你们去前厅坐着就行。”
刘备把刘侯交给自己老娘,他确实不太会带孩子。
陈暮抱着刘封,摸着他那小脑瓜,颇有些恶趣味地对刘备说道:“大哥,阿封也快四岁了,应该到上学的年纪了吧。”
刘备笑道:“是啊,我前些日子还在想把他送去泰山学院呢,只是年龄未到。”
“啧啧。”
陈暮捏着刘封的脸蛋,惋惜道:“可怜的孩子,你的快乐生活就要结束咯。”
刘封扑闪扑闪着眼睛,幼小的他,还不明白上学读书的可怕。
而且他更加不知道,再过一年,自己的四叔就会回青州教书,到时候他的教育就会全落在陈暮手里。
这个时候关羽已经带着胡氏和关平过来。
关平已经十岁了,又长高不少,看到陈暮,忙拱手行礼道:“四叔。”
“好孩子,今年的成绩怎么样?”
陈暮眼睛一亮。
刘封刘侯还太小,也就只有在关平面前,才有那种长辈的感觉。
关平嘴角微微抽搐,本就古铜色的皮肤让脸变得越黑了。
看一眼父亲和母亲想到他成绩时铁青的脸色。
再看到四叔那如沐春风的坏笑。
年幼的关平心理阴影面积正在无限增长。
唉。
长辈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