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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陋习,但陈暮暂时也无力改变。因为这不仅仅是在与陈家村的族规对抗,是在与整个汉朝天下的制度对抗。
男尊女卑自母系社会结束之后,就已经成为了当代主流思想观念。即便男女平等,也得等到新时代到来,女子能够顶起半边天的时候,才有那个可能。
所以目前陈暮只能安于现状,等待将来有一日革鼎山河,拥有改变一切力量的时候,再做新的计较。
陈暮垂着首,脑子里正在想着下一步计划,忽然觉得眼前一黑,三个壮汉将他团团围住,搂着他的脖子,嘻嘻哈哈坐下。
“大哥二哥三哥怎么坐这里来了。”
陈暮翻起了白眼。
这兄弟三人就没一个正经时候。
张飞揽着他的脖子,钢针似的络腮胡蹭在他脸上,刺得挺疼,笑嘻嘻地道:“在上面坐着老不自在,还是跟四弟一起坐着舒坦。”
关羽抚须笑道:“正是如此。”
刘备摸了摸陈志的脑袋,吩咐道:“小弟,去拿酒来。”
陈志年轻有朝气,受了皮外伤没过几天就活蹦乱跳,得了老大哥命令,欢快地回了句“得令”,蹦蹦跳跳地跑出去拿酒。
看着他轻快的模样,四人哈哈大笑。
片刻后村里的女人开始端上饭菜,一叠一叠的饭菜放在桌案上,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直到所有的饭菜端上来,陈老太爷才站起来,举着酒杯,环视一圈,用悠长的声音轻唱:“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祭我以族子魂魄兮,冥凌浃行而路途迢迢。此酒,敬我陈氏族人安魂入土,青山长眠!”
“敬我族人!”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举着酒杯,倒在地上。
老太爷又拿起第二杯,再次唱诵道:“哀哀祖先,生我劬劳。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瓶之罄矣,维罍之耻。此酒,敬我陈氏父母先祖,望列祖列宗护佑!让我陈氏连绵昌盛,万代不绝。”
“敬我先祖!”
陈家族人齐齐呐喊,第二杯又倒在地上。
老太爷取了第三杯,望向刘关张陈四人,大声道:“我陈氏栖息蒲阴已有数百年,每日辛勤劳作,从不与它族结怨,也从不仗势欺人,惹是生非。可县令豪强欺我族人孱弱,欺我族战士去为国上疆场,要夺我祖地,占我良田。幸赖祖宗庇佑,我陈家有麒麟儿陈暮,与结拜三位人中龙凤为兄长,赶走了豪强,杀死了县令,为我等报血海深仇。第三杯,敬我陈家麒麟子,敬三位人中之龙凤!”
“敬陈家麒麟子,敬人中之龙凤!”
陈家族人数百男子齐齐将酒杯对准了刘关张陈四人,端酒弯腰行礼,弄得四人受宠若惊,也连忙端酒回礼。
这一杯酒当然不是倒在地上,鞠躬行礼之后,众人一口饮下,便敬酒结束。
老太爷将酒杯放下,扬手长声道:“坐!”
族人们坐下,等老太爷开始动筷子,他们才开始正式就餐。
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安安静静,只有咀嚼的声音。
刘备颇为羡慕,低声对陈暮说道:“四弟家中族规严谨,礼仪齐全,扶老携幼,真是羡煞旁人。”
陈暮苦笑道:“这是先祖定下的陋习陋规,整得怪麻烦的,辛苦三位兄长了。”
关羽笑道:“这如何是陋习陋规,乃是合乎礼仪的人伦大道,古者《春秋》大义,礼者,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若无礼仪,又如何为人?”
“要我说呀......”
张飞才起了个头,就因为嗓门太大而惹得旁人纷纷侧目看过来,不由得缩了缩脑袋,对周围人报以歉意的笑容。
没办法,哪怕他已经压低了嗓子,但实力不允许呀,一说话就跟打雷似的,这种庄严肃穆的情况下,反而如洪钟大吕,随便发点动静就能满屋听到。
四人便不再说话了,安静吃饭。
厅堂里除了碗筷和酒杯之声,就连周围人咀嚼食物的声音都压低了许多,让人不得不细嚼慢咽,不敢吃太快。
过了约四五分钟,祠堂的大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声音震动如雷,所有人都停下了碗筷侧目看去。
“刚才是谁在那敲锣打鼓的,吵死个人了!”
数十名**冲了进来,耀武扬威,哪怕数百人看着他们,也丝毫不惧,恶狠狠地对众人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们狗眼,让你们管事的出来,谁让他敲锣打鼓的。”
这些士兵都是张纯派来监视刘关张陈的,本来这几日一直相安无事,今早上陈氏祭祖,锣鼓声音震天,弄得这些人没睡好,士兵们怨声载道。
起床气加上新年都没法过年,这些士兵一怒之下就穿戴好武器盔甲,跑上门来找茬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