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而李过的遗泽,到现在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理所当然就该有的东西,他也从未想过若是没有李过当年打下的基础,这军改要难到什么程度。
只想着钱,他当然也很在意西洋人偷取技术的事,可却无解。
“爱卿所奏西洋瓷丝之事,既然无解,那也不必去考虑了。只要小心提防即可。”
“朕也是没有办法。一管就死,一放就乱。”
“朕只要说严查,当地节度使必要上书断绝贸易,懒政以免犯错。或是砸毁海关周边的瓷器作坊,或是每日清查使得胥吏借机敛财。”
“俗语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西洋人只要起了心思,国朝又开关贸易,早晚会偷到的。随他去吧。”
“好在驱逐了传教士,总能延缓一些。”
刘钰心想倒也是,就这基层控制力,也根本不可能管得到。
英国对蒸汽机那么保密,还不是连三十年都没保住?
皇帝还有别的事要和刘钰谈,便先让英国公退下,去准备对俄国人的金刀计,迫使俄国在西北勘界问题上让步。
等到英国公一走,皇帝问了刘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朕这些天对西洋诸国多加了解,也问了一下东印度公司的事。可朕怎么看,这东印度公司都是与民争利啊?”
“如英夷的东印度公司,自好望角以东的贸易归其垄断。若有英夷私人贸易,则东印度公司可以将其击沉。若能俘获,船上货物一半归国库,一半归东印度公司。”
“也就是说,即便都知道天朝物产丰盈,能够赚取大量钱财,若是敢于私营就是大罪。”
“朕思索许久,实不知英夷是如何保证不至民意滔滔,控诉与民争利的?按你说,这英夷王,也非是那种君言即法的人物。”
刘钰想了想与民争利的定义,说道:“陛下明见,这东印度公司本就是与民争利。不过,一则方便税收,钱能入王室手里;二来,便是不要吃独食。其实英夷的东印度公司也多次出过问题,只是发行新股,让那些呼喊与民争利的都入股,便无人再喊了。”
“至于国朝如今的贸易公司,之所以无人呼喊与民争利,是因为他们本就无利。倭国闭关,谁有本事拿到倭国的贸易牌,谁才能贸易。”
“日后若是倭国开关,那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但就臣所见,与国民,不组贸易公司为利。但于政府、内帑、国库,组贸易公司有利。各有利弊,这还请陛下圣裁。”
皇帝心想,这还裁什么裁?自然是允许组建贸易公司,允许垄断权。
至于什么自由贸易有利国民,前明走私横行,与民的确多利,可是朝廷没钱,能做什么?
若是这天下只是东南一隅,怎么都好说,可如今天下的局势就是在东南收税贴补别处,这就没办法了。
只靠海军和海关巡查,海岸线漫长,一旦倭国将来开放贸易,那是防不住的。
不如一股脑扔出去,包税,真要是有走私的,贸易公司的船就会把他们抓住。
至于多有不满者,皇帝听完了刘钰“不吃独食”的解释,心想这也不难
。勋贵如今多有入股者,吃这口食的,有勋贵,有皇室,还有沿海海商,其余人便是呼喊几声与民争利,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他想问的,还不是日本的事。
“你前些日子说,要派船以护送瑞典国被准部俘获的人归国为名,派船前往欧洲。朕在想,既然这英、荷、法、瑞等国均能组建东印度公司,也就是说,除其公司之外,西洋诸国并无私商能够来华贸易?”
刘钰不知道皇帝想要问什么,心头略微感觉到有些奇怪,有点警觉地考虑了一番后,只能点头。
“是的。”
“那么,朕若想组建欧罗巴公司,授予垄断权,则需要海军能够击败英荷法西,迫使其开关贸易,收回其东印度公司的垄断权;还要关闭口岸海关,不准西洋商船的货入港,只能由欧罗巴公司的船运送西洋货,对吧?”
刘钰已经听出来有些不太对劲了,可这说的也是事实,只能称是。
“那肯定做不到。那么,若是朕将对西洋的贸易全都收为官营呢?由内帑出钱,照着贸易公司的方式,授予垄断权。只允许西洋人对有垄断权的商会进行贸易。如此一来,得利必多,百倍关税。朕便可每年多拿出一二百万两银子的内帑兴建海军,如此可乎?”
“钱在商人手中,他们又不出钱造舰。朕想要投钱,又无钱。若能如此,我看对国朝大利。”
“以西洋各国每年数百万两得贸易额,朕每年至少能多得三百万两银子。如此,每年朕可拿出一百万两移民西域、鲸海;一百万两改土归流;一百万两投入海军。”
刘钰反应了片刻,略一琢磨,吓得魂儿都没了。
心道这娘个腿的不就是一口通商?
脸色剧变,嘴里连声道:“臣以为……万万不可。臣恳请陛下不要如此。如此于国无利,只有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