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覆船山百里之外的徽州路元兵军营内。
从小阜舍村逃出来的一众元兵正尽数跪在营内最大的军帐之中,只有为首的百户赛因赤答忽腰杆挺直,其余元兵都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半夜刚逃回军营立即被羁押,直到现在才被提审,此刻人人自危。
未经调遣私自出营,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军中重罪,更何况他们此次出营损失惨重。
“是我假传了军令,命他们随我一同前往的,他们事先毫不知情,还请几位将军只责罚我一人。”赛因赤答忽面无表情,将全部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
赛因赤答忽的面前摆放有三张案牍,只听其话音还未落定,东侧桌案之后便立刻传来一声暴喝:“别以为假仁假义地领了罪,我们就会留下你的脑袋!来人,将他给我拉出去砍了!”
帐外立刻冲进来两名按着环刀的士兵,简单行了一礼后便快步上前将赛因赤答忽架了起来。
“且慢!”西侧的桌案之后紧跟着传来一道声音,“千户大人何必如此着急?就算要杀他,也不妨先问问他到底哪来的胆量居然敢违反军规。”
东侧桌案后坐着的黑脸大汉明显对这话有些不满,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鱼状令牌拍到桌案上,发出了“嘭”的一声,叫骂道:“姓董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教老子做事?”
面对这般侮辱,董姓男子好似习以为常的样子,脸上毫无怒色只是淡然一笑,并未与叫骂之人在言辞中多做争斗。
“孬种,呸!”被称作千户的黑脸大汉看着他这副软绵绵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地上狠狠地唾了一口。
“够了,巴雅尔。抟霄说的不错,不妨先听听他究竟为何触犯军规。”坐在北边首位的男子终于发声。
此人名叫乌力罕,身为此处包揽军政大权的达鲁花赤,他自然有资格令麾下的千户闭嘴。
巴雅尔撇了撇嘴,又狠狠地瞪了董抟霄几眼之后才安分下来,因为他早就对这个不长眼的汉人心生不满。
早在成吉思汗时期,蒙古帝国就设有达鲁花赤这一官职。入元朝以后,中书省和行省以下的行政区划依次为路、府、州、县和录事司。各级地方政府都设有达鲁花赤,虽然品秩与路总管、府州县令尹相同,但实权大于这些官员,且一律由蒙古人担任。
眼下为首的乌力罕便是从五品的下千户所达鲁花赤,巴雅尔和董抟霄则分别是他麾下的千户和副千户。
品秩低了一等,出身又是矮人一截的汉人,所以董抟霄做事向来谨小慎微,但能够以普通的汉人身份混到这个位置,他又岂会是碌碌无能之辈?
面对历来看自己不顺眼的巴雅尔,他深知一味的退让并不能让他的处境有所好转。
眼下之所以愿意冒着被责骂甚至羞辱的风险去为这个赛因赤答忽说话,自然是他有把握从这件事中争取到属于他的那份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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