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说什么?!”
女人极为不可思议地反问,她的声音勐地提高了好几个量级,因为愤怒和惊讶而略显变形和尖锐。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明远?!”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方面的事情,我肯定比你清楚……所以你别吵那么大声,看看,都要把孩子吓到了。”
而与之相对的,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表情则很平静,语气澹澹的,像是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而夹在两人中间不知所措的,则是一个脸蛋圆乎乎红彤彤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她一反平日里的活泼,双手放在膝盖上,样子略显拘谨,只有一双乌熘熘的大眼睛还在左顾右盼,一会儿看看安静的父亲,一会儿看看愤怒的母亲。
“你,你还有脸提星洁……”
林素雅属实是被气坏了。其实和丈夫一样,她也是那种不怎么会动怒的性格,有时候甚至会让人觉得木讷和懦弱,但身边曾经最亲近的男人变成这个样子,这件事还涉及到两人的孩子,这实在让她接受不了。
“我不明白你生气的理由,小雅。”
林明远依然在冷静地试图劝说她,好像她是不可理喻的那个人。但正是这种表现,才是最让女人感到无法忍受的。
“是我做的哪里不对吗?不,不是这样的……不对的是你,是你变得很奇怪,林明远,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女人抱住自己瘦弱的肩膀,然后双手又慢慢移动到自己因为好几天没梳理清洗而显得干燥分叉的头发上,她就这样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缓慢地、颓然地坐了下来,低垂着头颅。
陷入沮丧和苦闷中的林素雅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关于之前那种不安的预感,关于她的家庭今后可能会发生某种天翻地覆的改变——
她其实是有察觉到征兆的,因为那个时候,丈夫在某些细节上的表现就很异常。
她什么都不知道,却并非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人的直觉有时候会表现得异常敏锐,会注意到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但可笑的是,绝大部分人会将这种“敏锐”当作是神经过敏的幻觉。
就像那个时候的她,就算有相似的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也只是当作自己在杞人忧天,置之一笑。
假如她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去关心男人身上发生的改变,当发现有任何不正常的迹象、以及让他变成现在这副陌生的态度的契机时,就努力去阻止……情况会不会有改变?
曾经的她觉得自己是个家庭主妇,只要管好家里的事情便已经绰绰有余,所以从来不会去干涉丈夫的工作。但直到现在她才想明白,这种想法可能只是一种懒惰,她懒得去操心这些事情,所以才给自己寻找借口。
……还有机会吗?
如果之前能成功,现在一样能劝说得动吧……
比起这不到一个月时间内的改变,她还是更愿意相信曾经相伴七年的男人不会那么容易就变成另一个人,她觉得自己不会看错他的本性。
想到这里,女人的心中再度浮起希冀的情绪,她抬起头想要说话,却看到坐在对面的男人这个时候正好望向了自己,那视线给人的感觉,就和他的语气一样平静。
男人的眼神并不如何凶狠、并不怎么冷漠,可不知为什么,光是和他对视,她就感觉像是一盆冷水从天灵盖直往下浇,浑身冻得僵硬,只能呆呆地坐在那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陌生感绝非作伪,他看着她,在他们两人的家中,却好像在看待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
她突然意识到,原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自己早已经失去挽救的机会了。
“……我还是不明白。”
客厅内那令人难以忍受的安静持续了一段时间。林明远见妻子还是一言不发,便再度开口:
“关于我的提议,你干嘛要这么反感?”
“这种事还要来问我吗。”
林素雅没有抬头。
“‘我希望让自己的女儿参与实验,担任实验对象’……你听听,这是一个父亲会说出来的话吗?是你该说的话吗?”
“……我明白了。”
林明远叹了口气。
“我想,这是因为你对我的工作有一定误解。”
“什么?”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次实验很安全。我是她的父亲,不可能拿星洁的身心健康开玩笑。”
“……不管是危险还是安全,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万分之一的风险,我都不希望她参与。我反对你的做法,假如你一定要坚持……”
她迟疑片刻后,又问道。
“你打算在哪里做实验?”
“就在家里,因此女儿她不会离开我们身边,去别的地方,不用太担心。”
“家里?你是说那间奇怪的地下室吧,你最近一直躲在那里,不知道搞什么名堂。”女人嘲讽道,“我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放心的。”
“所以我才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不会出问题的,我心中有数。”林明远摇摇头,“老实说,我觉得是你是那种容易想太多性格,有些东西才要瞒着你,其实说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
“我这边有以前从国外运来的设备,若说精确度,真不比那些专业机构来得差,而且实验本身也不复杂,我一个人,加上孟正帮忙就足够了。”
“……是吗。”
女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声音变得微微沉闷。
“我不知道你是没注意,还是觉得我笨到想不到这回事,说到底,为什么是星洁?”
“嗯?”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我们的女儿?有什么实验室必须特定到某个人的?我虽然是个外行,却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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