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涧磊叫小厮把书箱放到屋里,吩咐他去店外等着。
那小厮刚出门,曲涧磊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把房门一关,顺手下了杠。
然后,他就三步两步跑到杨沅身边,叫起苦来。
“我的小祖宗诶,你可真是沉得住气啊!你老曲叔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
杨沅擦着头发,明知故问地道:“老曲叔,什么事儿让你这么着急啊?”
曲涧磊懊恼地道:“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成吗?
“你教我的“新三国”,我今天可是都说完了。
“明天我说什么啊?你说!”
杨沅笑道:“老曲叔你一天都不歇的吗?
“这刚说完一部马上再开,骡马行的驴都没你这么勤快。”
曲涧磊赔笑道:“这不是穷怕了么,好不容易才火了,得聚人气呀。”
杨沅摇了摇头,找了张条凳坐下:“太拼了,太拼啦,老曲叔,你多大年纪了,身子骨要紧啊。”
曲涧磊勃然大怒:“你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哦,你把我给拱上去了,现在就不想管我了?
“我告诉你,明儿中午第一讲,莲花楼的座儿全都被人给预定了,再想加人那就得挂墙上。
“老叔我今儿还就把话给你摞这儿了,你敢让老叔我抓瞎,明天晚上我就吊死在你家门框上。”
说完了狠话,曲涧磊又马上开始示软:“老叔我也不让你白忙,喏,这些钱是分你的,你可别嫌少。”
曲涧磊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摞官交子,递给杨沅。
宋人擅长经济,懂得纸币不能胡乱发行的道理,大宋的官交子都是有准备金的。
和“钱引”不设准备金,不许兑换,可以随意增发不同,
官交子随时可以等价兑换,是实打实的货币。
杨沅把曲涧磊的手又推了回去,摇头道:“老曲叔,你这钱我不要。”
“这是你应得的,如果不是你教我……”
杨沅诚恳地道:“老曲叔,我要是想赚这个钱,当初我自己去说书不就行了?
“你和计老伯、老苟叔都是袍泽对吧?
“计老伯腰背有毛病,常年贴着膏药。
“老苟叔肺子不行,经常要喝汤药。
“你手头宽裕了,帮衬他们一把也就是了。”
曲涧磊嘴唇嗫嚅了几下,忽地展颜一笑,道:“成!我不跟你客套了,这份情,老曲叔记下了。”
杨沅半开玩笑地道:“我还就是想让你老曲叔欠我的情,以后少不得有需要你老帮忙的时候。”
曲涧磊一拍胸脯儿,豪迈地道:“一句话的事儿!你就是让老曲叔把鹿溪那丫头给你骗来当老婆,老曲叔也帮你。”
杨沅笑而不语,鹿溪呀,那是需要我强扭的瓜么?
那可是我从生瓜蛋子就一直守护着的。
杨沅道:“老曲叔,要说故事呢,我这里倒是还有几个。
“我想了想,不如先说这部,你听听合不合适。”
曲涧磊一听,顿时精神大振,他居然还有好几个故事?
坦白讲,其实就算只是这一部《三国演义》,也够他老曲吃一辈子的了!
只是他现在的名声已经被架得太高了,有点偶像包袱。
如果换个场子继续说三国,拿不出新东西,他的心理落差会比较大。
如今杨沅竟然说他手里还有好几个故事,曲涧磊顿时心中大定。
他急忙扯过一条凳子,规规矩矩地坐下,
又从怀中取出记事本儿打开,握住了铅笔,像个小学生儿似的,一脸期盼地看向杨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