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殿外的神战也是愈演愈烈。
几位永恒神灵,都在这座庞大宫台之外激烈交手。
就连鬼宿星君也卷入其中。
他一直很有耐心,像一个老辣的猎人一样在等待时机。
不过当几位神灵争夺,将阴脉双翼推向到距离鬼宿星君极近的位置时。
这位也终于按耐不住。
此人一出手就震惊众神。
他也带来了一具尸傀,却远比黑水与幽都二人的尸傀完善的多。
无论是那‘玄柳大神’,还是‘吞邪战傀’,都空有上位永恒级的肉身与力量,没有继承他们生前掌握的任何天规道律。
鬼宿星君炼造的尸傀,则源自于火神一系的强大神灵‘重黎’。
这位是曾经的火德星君,力量仅次于火神‘焱融’。
他陨落于百万年前的伐天之战,因年代更近之故,身躯更加完整。
这‘重黎战傀’虽然只能操控单一的丙火与燃天天规,却能生成自己的神域。
——这正是上位永恒级才有的力量!
那漫天的火云,不但烧灭了‘玄柳大神’的众多柳枝,也令吞邪战傀与神波旬的浑身上下燃烧火焰。
只有那石头巨人分毫无畏,拳势狂猛的向鬼宿星君挥砸过去。
不过那‘重黎战傀’的肉身与力量也都强横无比,持续的挥拳与石头巨人对轰,分毫无畏。
两人的神罡神力,排山倒海的向四面席卷冲击。
只是如果不是悬挂于高空的那枚月亮,将一缕月光照下,将那‘阴脉双翼’强行挪移了位置。
鬼宿星君几乎就已取得此物,他距离这‘阴脉双翼’最近的时刻,仅仅只有咫尺之遥。
随着鬼宿星君的功败垂成,几位永恒神灵的交手,益发的狂暴激烈,气势磅礴,如火如荼。
他们其中的一大半,都是死亡一系的神力,那死亡,寂灭,衰歇,枯萎的力量混杂在一起,化作黑灰死气,往四面八方横扫。
使得这周围三千里内种植的所有‘阴元果树’,都全数凋零衰败,不久之后又化作点点黑灰消散于空。
这使得正帮助楚希声,将蛇骨婆巫咸月强行镇压封禁的神荼与郁垒二人,脸色都难看无比。
‘阴元果树’是阴灵之食。
而这一场神战,不只是让战风界的阴灵没有了滋养魂体的粮食,更祸及到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些相较于魔界恶土还算肥沃的土地,已经被死亡衰败之力渗透,将会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寸草不生。
楚希声合神荼郁垒与无法无天四人之力,将蛇骨婆巫咸月封禁之后,就踱步至殿门之外。
那高达百丈的罗睺星神也随在他身后,一步步的来到门口。
这星神明明是虚幻的躯体,脚步却不知何故额外沉重,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深痕。
它的六只手始终提着刀,刀身与手臂上都燃烧着黑火。
声势不显,却令远处的那位白衣男子,再一次把视线投射过来。
他的眼中竟然现出了惊艳之色。
楚希声原本存着观摩参研之意,想要从这场神战中领会更多死亡法门的奥妙。
楚希声在这方面造诣有限,没什么研究,然而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如果能掌握一定的死亡精义,对他的武道还是有极大好处的。
他还有着混沌万象功与混沌真源的血脉,可以从自身的混沌天规当中,提炼出死亡之力。
不过就在他走到殿门处的时候,却发现那南极星君不知何时已经退出了阴脉双翼的争夺。
他负手立在殿门一千丈外,看着楚希声,还有楚希声背后御台上的司黄泉。
“有意思!”
南极星君眸中神光闪动,观察着司黄泉的浑身上下,感应着她身周的灵机:“她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失去阴脉双翼之后,一身元力只是稍稍衰落,元神分毫未损,且能突兀间爆发如此强大的生命元力。这很奇怪,让人惊奇——”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沉吟猜度,片刻之后突然眼神一凛:“停手吧诸位,这对双翼,其实什么都不是。如果我没猜错,那对双翼只是钥匙,获得天奈落真正力量的钥匙!”
殿外激斗的诸神闻言都半信半疑。
不过他们还是默契的降低了交手的力度,转而将他们的目光,再次向司黄泉投射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司黄泉身后的肌肤与战甲,都蓦然绽开。两排白色的骨刺,猛地从她的肩胛骨出‘咔嚓嚓’的伸展了出来。
一开始还只是骨刺而已,可随即这些骨骼就继续扩张生长,它们虬结盘绕在一起,在须臾间形成两片巨大的骨翅。
骨翅整体呈森白色,上面却还有血色的经络缠绕。而随着这骨翅生长到八丈之外,逐步成形。无数的绿色荧光与黑气开始萦绕在外,骨翅本身则散发着赤红光辉,如星辰血钻般的闪耀。
就一如之前的阴脉双翼,气势恢弘,流光溢彩,美轮美奂,无比的精致华丽。
于此同时,一只巨大的黑色巨鸟,显化在司黄泉的身后。
它的形体与传说中的‘九凤’极端相似,有着极其优美的体态,羽毛虽然是黑色的,却如同黑水晶般的清透明亮,华丽无比。
黑色巨鸟浑身燃烧着黑色火焰,生与死的力量同时蕴藏其中。
它还有着九颗头颅,每颗的头顶上方都有一根细长的羽冠,气质无比的高贵威严。
黑色巨鸟已经失去了它的眼睛,却从眼里喷出酷烈的黑焰,气势摄人。
“冥凰?这是天奈落?天奈落竟然是冥凰?”
南极星君微微一惊,随后神色恍悟,语中含着一抹惊喜:“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所谓的阴后天奈落,竟然是凤凰之后,天帝之女!姑获鸟是吗?所以这才是天奈落真正留给你的力量。”
他的眼神更加的渴望。
如果说之前这天奈落的生元之法,是他志在必得之物。
那么现在,这却是南极星君愿意付出一切代价都要取得的东西。
只要拿到这对骨翅,还有冥凰的尸骨,他不但可以参悟涅槃之妙,还可借此之助,挟制整个凤凰一族。
九凤,青鸾,鸿鹄,朱雀——这些星空中的强者,全都能为他所用!
旁边的幽都与黑水,也全都眼神大亮。他们不约而同的停手罢战,转而以无边神力,往石殿的内部伸展了过去。
司黄泉想要融合冥凰之力,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们还有机会!
不过他们的神力,却在触及到殿门的瞬间,被一片片银镜刀罡反射而回。
诸神的目光,也都齐齐向站立于殿门的楚希声看了过去。
“去死!”
神波旬发出了一声狂吼,毫不犹豫的朝着楚希声斩出了骨刀。
他与楚希声可谓是新仇旧恨,这一刀毕尽全力,一身强大的毁灭天规将周围整片虚空都压裂,粉碎,破坏!
幽都主宰也目光冰冷,他不但在操纵着天规力量,让楚希声衰歇衰亡。
他身后的‘吞邪战傀’,也朝着楚希声猛烈挥拳!
这位凡世的无极刀君,神州半壁人皇,也是他必欲除灭的。
之前为争夺那阴脉双翼,无暇顾及。
——这个时候,正好!
黑水主宰也是唇角微扬,眼现冷光。
“不自量力!”
无数的黑色杨柳,像是潮水一样坠落下来。他们就如一条条的长鞭,朝着楚希声轰击过去。
这一瞬间,几位永恒神明都默契的联手合力。
他们几乎不做保留,只求能在这一瞬之间,能够将这个障碍解决,也一并解决掉巨灵一族的奇耻大辱与心头大患。
唯有那石头巨人立在原地,他傲然屹立,双手抱胸看着殿内一动不动。
楚希声已再一次口鼻溢血。
他的睚眦刀,无法完全防御这几位神灵的力量。
哪怕他体内的小平头,正全力帮他提升对睚眦天规的掌控,加强那些银镜刀罡。
哪怕他头顶的白小昭,正在用她的岁月神通,极力的迟滞那些恢弘神力。
哪怕神荼郁垒,无法无天四人,都御空而来,全力的帮他抵御化解,
那些要命的强大天规,还是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力量衰竭,血肉枯萎,元神凋亡。
楚希声却分毫无畏,他正不惜一切的催发自己身体内的血气。
——元阳九窍!
随着九个窍穴同时打开,浩大的元阳之力汹涌而出,楚希声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凡神界限。
接下来是神力再催!再催!再催!再催!
这一次,楚希声一连使用了九次,几乎接近自己的身体极限。
这极速攀升的力量,让他更有效的利用自己收集过来的敌意杀念。
这依然不足以抵抗诸神之力,不过他身后的罗睺星神,也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强大,一身气息赫然已踏入近神阶位。
它的六只手,六把刀上燃烧的黑火,也更加的狂烈凶猛。
此时殿内诸人心思各异。
无法无天姐弟二人再一次生出了无力之感。
在这些神灵面前,他们这两个天榜高手如同蝼蚁。
神荼郁垒则朝着楚希声侧目以示,他们发现这个凡人的皇帝正在笑,风轻云淡的笑着。
与此同时,他们也就感觉到一股可怕的力量,正在罗睺星神的刀上爆发。
御台上的司黄泉,则眼含异泽的看着楚希声的背影。
他那颀长瘦削的身姿,在那高达几百丈的巨门处显得颇为渺小,却如一座巨山般的撑在那里,岿然不动,半步不退!
陆乱离则是‘啧’了一声。
这个家伙,对司黄泉该不会是有意思吧?这么拼命?
殿外的诸神,却都阵阵心悸,一股极端危险的警兆,正在他们心念中滋生。
他们都能感觉到一股危及他们本质的力量,正在殿门处爆发。
楚希声冷冷的看着他们,随即微一拂袖:“出刀!”
那罗睺星神的六只手臂,瞬时在虚空中划出六道玄而又玄,仿佛蕴藏着天道至理的暗黑色刀痕。
神意触死刀的第十刀——诸神黄昏!
这一瞬,诸神都觉惊惧震怖。
他们发现自己自身的神力正在土崩瓦解。
那是一种针对神力本质的力量,从根本上破坏了他们的血气与天地元力的结合,让他们的神力神罡,溃不成军!
这一刻,白衣男子眼里面的惊艳之色更加浓郁。
“好刀!好刀法!”
“篷!”
神波旬再次断臂,整个头颅也随即被斩断下来。
黑水主宰与幽都主宰的胸膛也被同时斩开,现出了一条可恶的伤痕。
他们后方的‘吞邪战傀’与‘玄柳大神’则全都归于寂静。前者只是柳枝无力的垂落,回归死树状态,‘吞邪战傀’的神躯却是土崩瓦解。
这两具尸傀,本就是由他们的神力在维持。
当他们的神力溃散,尸傀禁法也当即崩溃。
鬼宿星君则退出到几十里外,他的一只手赫然已被斩断下来,神血溅射。
他的‘重黎战傀’虽然没有损毁,却也火焰黯淡,暂无法形成燃烧神域。
楚希声的口中蓦然喷出一口血液,夹含着大量的内脏碎片,七窍毛孔也都溢出鲜血。
他却以睥睨轻蔑的目光,俯视着台阶下的诸神!
“看来此路不通!”
楚希声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血液,同时扬起了唇角,自信从容:“在朕的面前,没有你们放肆的余地。司黄泉一定会成为幽冥之主,朕说的!”
此时包括南极星君,还有那石头巨人在内,几位神灵都觉阵阵心悸。
楚希声虽然七窍溢血,形状凄厉,这一刻却无人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那恢宏浩大的神意刀正强势压迫过来,凌压在他们的元神之中,竟让他们的气血循环,思维运转都为之迟滞。
“精卫!”
那是一只巨大的青色巨鸟,正裹挟着磅礴雷霆破开重重虚空,往宫台方向穿梭而来。
它飞行的时候,发出像是‘精卫’二字的噙叫声响,使得周围的雷霆更加狂暴。
然而它的眼中,此时却满含着震撼与惊悸之色。
那个男人,那个头顶上顶着一只乘黄的青年,究竟是用的什么刀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