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前宫人出了侧殿踩着夜色到了明光殿前时,就见那边血腥早已经被人收拾干净,西陵王和徐立甄的尸骨也不见踪影。
那宫人领着沈忠康绕过长廊走了一段路后,就到了后殿暖阁,而沈却站在暖阁门前瞧见沈忠康过来就连忙迎了上前。
“祖父……”
“啪!!”
沈却被打的侧过头去,等抿着齿间血腥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沈忠康时,低声说道:“安国公在里面等您。”
沈忠康深深看了他一眼,直接朝着暖阁中走了进去。
大雪覆身,玄衣雪景却显得沈却孤零零的。
石安小心翼翼地上前:“公子,您没事吧?”
沈却砥了下舌尖:“祖父这次怕是气狠了。”
石安闻言沉默,老爷子气也是应该的,谁能想到向来循规蹈矩的公子会瞒着沈家人和太子做出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情。
沈却也知道自己惹了祖父,擦掉嘴角血迹朝着身旁石安说道:“宫里这边有姜成和萧池盯着,你先回府里去跟长林他们说一声,叫他们不必担忧,还有安国公府那边,让临阳郡主和子谦也别担心。”
石安点点头转身离去。
沈却在外间站了一会儿才进了暖阁,一进去就看到沈忠康和安国公剑拔弩张。
也不知安国公说了什么,沈忠康满眼怒色的瞪着他,而安国公则是说道:
“你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和元窈的确是骗了你,可你应该知道当年永昭的死跟西陵王脱不了干系,元窈不会留他活着回去朔州,与其让他死在旁人手里,或是回了朔州之后再行谋逆之事,倒不如让他死在天庆帝手上。”
“天庆帝本就因永昭之事落了个昏庸残暴之名,西陵王死于他手,只需将他推出去就能给天下人和朔州一个交代,届时若袁家继续兴兵,朝中平叛便也师出有名,这难道不好?”
沈忠康冷声道:“都是借口,你们分明一早就算好要将当年之人一网打尽!”
“那又如何?这本就是他们欠元窈和永昭的。”
“那你们也应该跟我和太子商议……”
“若是商议了,你们肯让元窈这般行事?”
安国公抬眼对着沈忠康说道,
“太子固然对永昭有愧,可他若是知道要以他父皇和整个皇室声誉为代价,甚至会牵扯出先帝旧事动摇他储君之位,他可还会答应让郑家告这御状?”
“还有你,你若是知道八年前是西陵王挑破宣文太子之事,蛊惑天庆帝谋害永昭,永昭的死有一半在他身上,可杀他南境必乱,你又可会答应让元窈行今夜之事?”
沈忠康脸色有些僵青。
安国公看着他说道:“八年前你把自己关进祠堂,眼睁睁看着永昭落罪,如今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依旧还是会选择你所谓的大局,哪怕你明知道以元窈的本事敢如此行事必定有震慑朔州之力,你也不敢拿着黎民江山去冒险。”
“元窈不是永昭,你亦知她心性狠辣、野心难驯,她就算跟你实言,你也不会信她只为复仇。”
“你会疑心她拿到枭符之后得了兵权无人钳制,你会怕她擅权之后未必太子地位,你甚至会疑心她毁了皇室声誉是为夺江山皇位,若真叫她事成之后,她会不会图生野心容不下太子趁机取而代之占了这天下。”
“我……”
沈忠康张嘴就想说他没有,可对上安国公仿佛什么都能看透的眼神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