囊上的谢云初朝屏风后看去,隐隐约约看到谢云霄修长挺拔的身影,哑着嗓音问:“有事?”
谢云霄拳头微微收紧,皱眉看着金丝楠木屏风的雕花立脚,道:“今日早朝,御史中丞关青云这些三皇子党的人,已经向燕王投诚,请燕王登基,奉陛下为太上皇,我觉的……得来同你说一声。”
于谦超被栽赃诬陷三皇子的案子,就是这位御史中丞关青云办的……
还有后来周浮白下狱,废了双腿,也是这位御史中丞关青云所为。
谢云霄这几日将事情捋了好几遍,明白谢云初替陈郡谢氏选择萧知宴,固然有七皇子痴傻形势所迫的缘故,更是因为谢云初想要三皇子和三皇子一党那些人的性命。
如今陈郡谢氏压住燕王,这些人却投燕王所想,请燕王登基……
一旦燕王登基,这些人就顺理成章成为燕王的人,要再想杀就难了。
谢云初锦被下的手缓缓收紧,应声:“知道了,多谢你来告知……”
“你好好歇息,目前朝堂之上大伯还能稳得住局面,可六郎……留给你养病的时间不多,你在刑场上的那一番话,还有你在朝臣和读书人中的影响力,朝中不少人都在眼巴巴等着你……”
谢云霄说完,同谢雯蔓行礼告辞,便从谢云初的房中出来。
他回头朝屋内瞧了眼,垂眸苦笑一声……
不知道,若他那位生母曹氏在天有灵,知道自己毒死了真正的六郎,可谢雯妤却顶着六郎的名号走到了今时今日这样的位置,会不会悔不当初。
元宝端着药碗,瞪了眼谢云霄离去的背影,匆匆进门,将药扇温了端到谢云初的面前:“六郎……不烫了。”
谢云初喉头翻滚,红肿发胀的眼睛看着药碗,半晌终是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谢雯蔓端着水让谢云初漱口,元宝捧着蜜饯让谢云初嘴里换换味。
时至深夜。
谢雯蔓趴在空无一人的床边睡着。
元宝也抱着被褥,在廊下打着盹。
谢云初坐在桌案前,手中拿着纪京辞送她的骨埙,送她的簪子,送她的曲谱,强压着哭声,抬手抹去眼泪,将骨埙放下,用簪子将头发束起,闭眼按住搁在一旁的新政纲要。
良久,她攥紧了手中新政,骨节发出咯咯声响,再睁眼……充血发红的眸子如同地狱里的罗刹饿鬼,变得狠戾,冷若寒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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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二汴京城那场腥风血雨,被暴雨洗刷的丝毫气息都未剩。
唯独青瓦檐下的瓦当缀着的细细冰锥,还能让人回忆起两日前,那场来的诡异的雷雨。
汴京城中有人说那异象是燕王带来的,燕王是真龙天子,龙能呼风唤雨。
也有人说那异象,是因三皇子要杀不该杀的谢云初,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不论如何,如今大局已定,三皇子下狱,燕王代皇帝临朝,等待陛下苏醒……
汴京城中的百姓,心也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