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陆有一:“……好嫉妒啊。”
叶寻默默点头。
卓仲秋对江落很好奇,回去的一路上问了江落很多问题,“这么说,池尤的死果然不是意外?”
她双手环胸,摸了摸下巴,突然笑了一声,“有意思。”
江落也觉得有意思,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笑了笑,看到旁边在小路座椅上卿卿我我的小情侣,灵机一动,突然怔然停下了脚步。
卓仲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你们以前来这里约会过?”
黑发的漂亮青年笑了笑,“不算约会。”
池尤确实带原身来过这里,然而却是为了在那些普通学生的面前羞辱原身。
江落看着花丛的眼神温柔,他喜欢植物,大二打完设计基础之后就因为这个原因偏向了景观设计。去掉过度的嚣张和自负神色后,这样的神色令他看起来犹如珠宝被绢布擦拭过浮尘,有种升华似的耀眼。
眼带柔情,笑起如含风带露,看起来飘飘渺渺,仙气出尘,骨子里却又藏着几分藏匿的妖气,有种矛盾的魅力。
卓仲秋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心想爱情这玩意真是让人脱胎换骨。连江落这个渣渣都浪子回头了,但浪子回头金不换,卓仲秋不是那种会拿刻板印象看人的人。
她将江落表露的温柔理解成了对池尤的怀念,又看了眼江落的脖子,试探道:“听陆有一说,池尤昨晚出现了?”
黑发青年的脖子上被医护人员裹上了两层纱布,看起来有几分禁欲。他抬手摸了摸脖子,想起了上次和池尤的见面,面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是啊,他来找我了。”
一个要带走自己的恶鬼把自己脖子掐成这样,江落还能笑得出来,卓仲秋是彻底相信他对池尤心怀爱情了。卓仲秋头疼地揉揉眉心,“不是吧,你还能笑得出来?他来找你,是想要你的命啊。”
江落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表情,固执地道:“池尤不会做对我不利的事,他只是想我了而已。”
卓仲秋:“……”真是和那群谈恋爱上头的恋爱脑一模一样。
陆有一都看不下去了,他欲言又止道:“可是你的脖子……”
江落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轻轻地道:“这一定是他太激动了,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卓仲秋挪到叶寻身边,悄悄指了指脑子,“他是被池尤灌了迷魂汤了么?”
叶寻叹了口气,“他很喜欢池尤,又对池尤心怀愧疚,只怕池尤真的让他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就去死。”
“那不行,”卓仲秋当机立断道,“绝对不能让池尤杀死江落。”
即便是为了池尤,他们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池尤做出这样的事。
这绝对不是对方的本意,池尤已经化成了鬼物,杀死爱人,让爱人来陪伴自己的念头或许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他们必须要阻止池尤,免得池尤恢复理智后想起自己做了什么,坠入后悔痛苦的深渊。
卓仲秋和叶寻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
白桦大学的老校区在市中心,市中心的地寸土寸金,因此老校区的面积并不大。自然科学与社会研究学院在最深处,江落跟着他们左转右转,不知道绕了多少次的弯,眼前的偏僻的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条先前没看到的崭新的道路。
江落心中升起了两个字:阵法。
小路后的景色豁然开朗,高大的教学楼建在半圆形的清水湖畔,成“玉带环腰”的风水格局。
花草树木每一处的位置都刚刚好,江落放眼一看,第一眼就在上空看到了许多似有若无的金色雾气,这便是风水宝地特有的祥瑞之气。
再一细看,天之气,地之灵,日月山川与草木花草,各个的生气灵气围聚在水边,竟让这处地方隐隐有龙脉之效,乃是上上之局,设计出这一处学院的人,绝对是个了不得的风水大师。
江落惊叹着往班级走去,而班级里的人也正透着窗户在看着他们。
簪着发髻,一身宽松道服的葛祝双手交叠,含笑看着外头越走越近的三人,他的面容平和,眼中明亮洁净,令人看着就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无拘无束之感,“瞧,他们回来了。”
坐在他对面的高大块头沉默应了一声,看着外面半晌,突然道:“叶寻手里的玩偶被用过了。”
葛祝微微一惊,“一个民宿店的委托而已,竟然动用了怨灵玩偶?”
如山一般健壮又沉闷的匡正“嗯”了一声,他是炼器师,对自己炼出来的工具有着心有灵犀的能力,“不用担心,只是被稍微使用了一下。”
葛祝擦擦头上的冷汗,“吓死道士了,我还以为小粉又乱吃东西了呢。”
说话间,外头的四个人已经走了进来。葛祝笑容阳光灿烂,热情朝他们挥了挥手,“欢迎回来。”
匡正起身,他明明是个大个头,却看起来格外拘谨,默不作声地给几个人抽开了椅子。
江落余光瞥过这两位同学,气质友善的道士是葛祝,有着一身小麦色皮肤犹如工地搬砖汉子的是炼器师匡正。
匡正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玄学界的人才越来越少,炼器师更是百里挑一,匡正却在炼器一道上有着强大的天赋,更难得的是他本人思维简单,做事专心,在炼器一道上可谓是一日千里。
葛祝和匡正也正在看着他,江落靠窗坐下,托着腮朝他们微微一笑。
葛祝也是微微一笑,定睛看向江落。
人是由骨架支撑,正如房子一般,五官便是房子的窗口所在。所以相术师看相,首要便看骨相和面相。
骨相需上手摸,面相却不必。人的五官汇集灵气,五脏元神都通向面部,葛祝学相数已久,只凭一眼便能判断出普通人的一生成败得失。但此时,葛祝却只在江落身上看出了一团遮得严严实实的迷雾!
他心中惊愕,“蹭”地一下站起身,结巴道:“这这这……”
江落手指上缠上一缕黑发,兴致盎然看着他,“嗯?”
葛祝快步走到他身边,严肃伸出手,“江落同学,可否让小道给你看看手相?”
江落笑眯眯地伸出左手给他,“请。”
葛祝握上了他的手。
入手细腻光滑,犹如苔藓一般柔软,指尖修长,表示其人聪明俊美,有大富大贵之相。这只是最基础的手相特征,葛祝还想细看,却被杂乱的掌纹晃得眼睛晕,眼睛瞪得铜铃大,也未曾看出分毫。
身边人静悄悄的,生怕打扰他。半晌,葛祝一头大汗地放下了江落的手,恍惚地回到位子上,他捧着保温杯笑得虚弱无力,“无事无事,人生在世,须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人的命哪里有这么容易参透?努力才能越来越好,不乱于心,不困于情,度过严寒,才能迎来安好。要知晓,一眼看到底的人生,可谓是十分惨不忍睹了。”
外头一道笑声传来,“葛祝,你又在炖什么心灵鸡汤了?”
话音未落,后门就走进来了两个人。说话的是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士,长发飘飘,笑得双眼眯在一起,连衣裙外披着一层米黄色披肩,优雅地踩着高跟鞋踱步而来。
“她”很高,非常高,比身后金发碧眼的外国美少年还显得高挑修长。这看起来赏心悦目、端庄优雅的美女,正是低调神秘的闻人连。
一个有女装癖的男人。
闻人连身后的外国美少年塞廖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用外国人特有的口音笨拙地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葛祝叹了一口气,“闻人,你来了。”
闻人连收拢披肩,含笑坐在江落对面,他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睫毛浓密,不由让人怀疑他看不看得清东西。
“葛祝,你看出什么东西来了?”
“什么都看不出,”葛祝老老实实道,“你要试一试吗?”
葛祝学的是相数,闻人连学的是卜数。
闻人连闻言,仍旧笑眯眯地拒绝了,“你都看不出来,我就不自取其辱了。相比于这些玄乎其玄的东西,我更想要问江落同学一些话。”
他学着江落的模样托腮,绸缎似的假发滑到他的胸前,闻人连好奇地问:“江落同学,你和池尤上过床吗?”
砸都能把池尤砸死。
江落慢悠悠地看着越发狰狞阴森的雾气,他笑了笑,薄唇翘起,用完好无损的那只手拿着符纸压下人形雾气的脖子,然后用贴着符纸的膝盖,狠狠给了薄雾腹部一个重击。
池尤闷哼了一声。
江落弯着腰,几缕黑发勾丝般从他肩头滑下,他轻声细语地问:“老师,爽吗?”
黑雾凝滞了几秒,恶鬼突然笑了。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几乎有种疯癫的趋势,听起来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江落却平静地听着,他又贴了一张符在恶鬼身上,轻声道:“我会让你爽一夜的。”
……
陆有一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发现班群里的人正喊他下去吃饭。
他稀奇地来到餐厅,就见七个人正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吃着早饭,陆有一奇怪道:“你们怎么起得这么早。”
“江落买了早饭喊我们起床,”葛祝快乐地吸着豆浆回道,他一向是有钱的是大爷,吃着江落买的饭,满嘴都是江落的好话,“快点过来,这都是江落一大早给我们买的呢。江落,你真的太好了,福生无量天尊啊,有你做我的同学可真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
陆有一挠挠头,走过去坐下,纳闷地看了一眼江落,“你怎么突然想给我们买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