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老黄的医疗室就在岗哨室靠内不远处,如果中央区巡捕房夜里有行动,老黄能够第一时间知晓,并且及时找机会示警,乃至是出手相救。
……
“有情况没?”康二牛洗了把脸,脚步轻轻走到窗口问。
“一切正常。”担任警戒的同志说道。
“你去睡吧,我来替你。”康二牛说。
“队长,我没事。”
“去,这是命令。”
“是。”
康二牛微微掀起沾了灰尘和油脂的窗帘,透过小窗盯着斜对面的汉斯诊所看。
夜色入墨,一切正常。
汉斯医生在晚上的时候刚刚为‘苗先生’进行了手术,这几天是最关键时期,只要安然度过这几天,‘苗先生’脱离危险、苏醒之后,上海地下党组织才能稍稍松一口气。
目前这种情况下,一旦有意外情况,昏迷的‘苗先生’根本无法安全转移。
……
“康二牛?”
程千帆放下了望远镜,露出深思之色。
光线不足,他无法看清楚对面房子窗口那张脸,只能凭借印象去猜测:
康二牛是沪上红党行动队队长,保卫‘苗先生’的任务,康二牛是当仁不让的人选。
程千帆回到延德里的家中,待小宝睡熟后,他又在家里歇息了两个小时,便悄悄从二楼翻窗离开。
按照西北总部的电令,他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前来上海治疗伤病的‘苗先生’。
就在上午同彭与鸥街头,得知汉斯诊所是我党的秘密诊所,程千帆随后便作了安排。
距离汉斯诊所隔了三个店面是‘天涯照相馆’,这是一个小照相馆,没有员工,整个照相馆便只有东家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天涯照相馆的东家过马路的时候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老太太,被讹诈五十块现大洋。
照相馆东家自然不依,大声向巡街的巡捕喊话,投诉老太太碰瓷。
然后,照相馆东家就被抓起来了。
罪名是蓄意伤人。
有那么一些看不过去的市民要伸张正义,然后便被告知,‘看到没,那个家伙是巡捕房三巡的,小程巡长的手下。’
市民大惊:那个贪财好色、心狠手辣的小程巡长?
就是他。
然后,所有的质疑和聒噪声没有了,倒霉的‘天涯照相馆’的东家就这么被抓起来了。
‘蓄意伤人’的照相馆东家被抓,程千帆便得以鸠占鹊巢,以照相馆作为临时‘据点’,暗中警戒、保护‘苗先生’。
……
迈尔西爱路,一辆黑色的小汽车悄悄的停在马路边。
戴着帽子遮住面容的彭与鸥下了车,来到文化制衣馆的门口,轻轻敲了敲房门。
待屋内传来了走路的声音,彭与鸥放下东西,转身离开,上了小汽车,消失在夜色中。
这边,制衣馆的小伙计杨新打开门,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四下无人。
他迅速的拿起门口地上的东西,关上房门。
打着手电筒来到后院,推开房门。
房内的白炽灯开着,窗户都被毯子、被子蒙住,遮住灯光。
熊嘉尚接过杨新递过来的盒子,打开来便看到了两块电池。
“电池!”刘大年惊喜的拿起电池,宝贝的不得了。
“杨新,小霍,外面警戒。”熊嘉尚雷厉风行,说道。
“是!”
两人立刻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一个在院落后门警戒,一个在通往前面店铺的走廊警戒。
“怎么样?”熊嘉尚询问道。
“等一下。”刘大年换好电池,开机,盯着信号灯看,“太好了,可以了!”
熊嘉尚也是高兴的点点头,她自觉地拉开距离,走到了一旁,留给刘大年发电报的私密空间。
滴滴滴。
电波在漆黑的夜空传播,跨越江河。
杭城。
“有信号了没?”杭城红党领导房靖桦表情严肃,再度询问。
“还没有。”电报员摇摇头,“房书记,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估计是电台出了问题。”
“怎么能不担心啊。”房靖桦摇摇头。
“有信号了!”电报员突然惊喜低呼,“有信号了!”
滴滴滴。
很快,电报员记录下电文,交给了房靖桦。
房靖桦立刻拿着电文进入里间,锁好门,假装在屋内翻找,随便拿了一本书。
却是从自己的身上摸出一个黑色的笔记本,封皮内却不是笔记本,而是一本小说,对着小说开始转译电文。
“‘苗先生’已安全抵达上海,在少老板处安顿。”
房靖桦大喜,他知道,少老板实则指的是尚老板,也就是自己曾经的班子搭档熊嘉尚同志。
‘苗先生’安全抵达上海,看似是汇报说抵达上海,实则内涵玄机。
安全抵达的意思除了是字面意思是上的安全抵达之外,还指的是已经完成了手术。
如若是安全到达,则是真正的字面意思安全抵达上海,其他的并未提及。
……
天涯照相馆。
程千帆看着窗外的狂风暴雨,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在昨日的二十二点左右,台风过境带来的大风大雨终于落下。
现在是凌晨两点,窗户外面暴雨如注,漆黑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清。
安徽,广德,国民政府空军广德基地。
“集合,紧急集合。”
凄厉的哨音响起。
盛云阁迅速穿戴完毕,随同战友们来到礼堂集结。
“云阁,怎么回事?”一名袍泽肩膀碰了碰盛云阁,低声问,“不是天亮才发动攻击吗?”
“不清楚。”盛云阁摇摇头。
“襟声。”第五大队24中队副队长梁红云低声说。
盛云阁以及严海文对视了一眼,赶紧闭嘴。
梁红云看了看窗外的风雨,他有预感,突然提前集合的原因和这大风大雨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