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万峰刚一落地,就听到两声断喝,外面明显埋伏了人。
傻子才会站住,傻子才不跑呢。
顾不上跳下来腿疼,瘸着就往东边跑,东边那人块头没他大,西边车库跟前那个一看就不好惹。
孙万峰抬头一跑,目光越过吕建平老伴和联防队员,看到了吕兰兰,立即认了出来,这是卖猫的那个小姑娘。
“汪!汪!汪……”
旺财冲着孙万峰狂吠,绷紧了狗链子朝孙万峰那边跑。
吕兰兰终究是个小姑娘,铁链子在手里勒的疼,手吃不住痛,就撒开了。
旺财朝着孙万峰冲了过去,伸着长长的狗舌头,流着一串串的口水,兴奋的就像吕兰兰几年前看到了鲶鱼一样。
联防队员正准备拦住墙上跳下来的人,腿才迈出去两步,有道土黄色的身影,风一样从身边掠过。
孙万峰眼睛里戒备的都是人,等注意到狗的时候,旺财已经冲到了跟前。
他从墙上跳下来,腿本就摔了,还疼着,反应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
旺财的狗鼻子里全是肉香味,狗眼里只有孙万峰裤子上的碎肉和污渍。
冲上去,旺财遵从狗性,张开狗嘴,冲着最香的地方,咬了下去。
“嗷呜——”
旺财发出兴奋的呜咽声,幸福的狗眼都闭上了。
与之相反的,孙万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
叫声之参,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吕兰兰看到旺财连狗脸都不要了,吓得捂住嘴,心里直犯嘀咕:“太丢人了!这狗太丢人了!”
吕冬和李继森刚出大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都非常意外。
孙万峰毫无悬念的跪了!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跪!
跪着按住旺财,想挣脱。
李继森一看,立即喊道:“快把狗拉开!”
这要咬爆了,还了得?人家是鹰爪铁布衫,这是狗嘴铁布衫?
吕冬、联防队员和李继森仨人赶紧往那边跑,但吕建仁更快一步过去。
七叔啪的一声先冲孙万峰后脑勺来了一个耳刮子:“买个猫还给假钱,就知道你不是好玩意!”
他啪拍了下狗头:“这玩意有啥好吃的?松开!明天我带你去吃狗肉火锅!”
不知道是裤上的东西吃干净了,还是被七叔请吃狗肉火锅吓着了,旺财松开狗嘴,掉头就去找吕兰兰,伸着狗舌头还要舔人。
这可把吕兰兰吓坏了,小姑娘掉头就跑,拖鞋都跑掉一只:“旺财!你走开!快走开!”
幸好跑过来的钉子,把旺财给牵住了。
孙万峰抬起头来,脸上疼的全是汗:“快给我叫救护车!快给我叫救护车!我全交待!我全交待!”
他疼的手都在哆嗦,摸了好几下,才从裤兜里把布包摸出来:“我全部交待!东西是吕建平偷的,我就负责收了卖掉!真的!快点叫救护车!”
李继森和联防队员上前一步,前者取过布包打开,问吕冬和吕建仁:“是这些吗?”
吕冬瞅了一眼,见是簪子和一对手镯,说道:“对,就是这些。”
李继森摸出手机打电话,联防队员暂时把孙万峰控制了起来。
吕建仁原本蹲着,这时突然站起来,朝大门口走去,吕冬跟李继森说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别乱来。”吕冬小声说道。
吕建仁转过头来,问道:“我想不通。”
吕冬摊手:“我也想不通。”
年轻的时候,吕建平在村小学当老师,教过吕冬,为人很好,用李文越这种优等生的话来说,绝对是个负责的好老师。
后来,吕建平辞职下海去了京城,但每年都会回来一两次,常跟村里人打交道,人品有口皆碑。
“帮我叫救护车,叫啊!”孙万峰那边估计非常疼,乱七八糟的话开始往外蹦:“我交待!我检举!我戴罪立功!吕建平是个惯偷,一阵子不偷东西手就痒痒的难受!在京城的时候,去个小店都得顺人一块泡泡糖!拿人一包干脆面!”
可能是见到孙万峰呼呼往外倒东西,李继森没急于叫救护车,刚他看了,狗咬的是大腿根,没完全咬对地方。
孙万峰急了:“快点!快点!打电话!我再检举,吕建平还偷过吕家村的文物!他当小学老师的时候,把一大俩小仨铜钟偷走埋在南边地里!后来还是我跟他刨出来,拿卖出去的钱去的京城!”
吕冬和吕建仁同时停下,转回头去看孙万峰。
“我就说过,我就说过!”吕建仁一巴掌拍在旁边墙上:“铜钟叫人偷了,是自家人干的!”
他大步朝门口走。
吕冬脸色也很难看。
建平大娘就在门口,全都听到了,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老七,冬子,不可能是我家里干的,不可能的!你们都知道,他是个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