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生产线都变成不名一文的废墟,但徐滨还是要考虑实际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去逐一的解决问题。
“我这段时间没有跟孙卫刚他们怎么接触,但不意味着我这个董事长没有干正事啊,”曹沫笑道,“几家有意接手华宸轿车资产的投资方,这几天找我跟钱文瀚吃过几次饭,试探的意图很明显,我也从他们那里确认了一些信息。孙卫刚其实没有出路,更不要说带整个团队出走,但他显然将你们都唬住了……”
“哦,他到底接触了哪家资本,这么轻易就将这些关键信息透漏给你知道?”徐滨好奇的问道。
“目前重新有意愿接手华宸轿车资产的,还是浙省的新沪投资以及苏省的中石国际,孙卫刚都有找他们接触过,应该也自诩有能力顶替华宸轿车现有的团队,但新沪投资以及中石国际,应该是更希望将孙卫刚个人招揽过去,以便能在收购华宸轿车资产时发挥作用,却无意让他管理新的团队……”曹沫说道。
谁都是聪明人。
中石及新沪想着将孙卫刚招揽过来,一年开百十万年薪,但只要在收购华宸轿车资产时稍为发挥一点作用,就是上亿甚至数亿的利益得失,然而对孙卫刚管理团队的能力,却并不认可。
这笔账真是算得精明。
“你觉得孙卫刚有能力领导好现有团队?”徐滨问道。
倘若需要杀鸡骇猴,徐滨也不介意直接从孙卫刚下手。
“能走到今天这个位子,能力跟专业水准,肯定是过关的,现在就看他能不能转变过来,跟你们一条心了;给他一个机会吧。”曹沫说道。
对一家企业,能不能得到快速发展,有时候内耗比能力的强弱更为致命。
曹沫既然对天悦工业如此重视,当然不会将团队重塑的工作,都丢给徐滨他们负责。
天悦工业的基础还是太薄弱,哪怕是仅仅收购华宸的一条线,收购总值不过六个亿,却还是被业界认为是蛇吞象式的并购,这自然也会叫很多简单问题复杂化。
孙卫刚的团队闭门讨论两个小时,得出的结论替换车身空调系统是可行的,也不需要寻找外部的技术支持,但他们也没有放弃抵抗,强调了这次替换会给车身的稳定性、安全性带来难以预见的隐患,需要额外拿出预算开发新的控制系统;而长创产品要匹配进行,需要进行必要的测试,却也难以保证会有性能上的提升,或者说这种提升是没有价值的。
总之,他们可以迫于老板的淫威去干活,但干坏了,这个责任他们
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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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沫一意孤行的推动整件事,孙卫刚等人的意志不足以跟他对抗,整件事的推进自然就顺利。
长创执意想打开车载空调的市场,除了关键的元件开发、生产外,也有一定的技术力量能开发控制系统,跟不同车型做匹配。
长创在这方面的技术力量,是没有办法跟博天电子这一类的专业公司相比,但华宸皮卡即便提高了技术、性能及品控的门槛,也要比更精密的中高档轿车低一截。
长创内部经过研究,为了拿下这有代表意义的订单,非常干脆利落的将所有的匹配工作都承揽过去,不叫华宸皮卡承担额外的成本。
华宸八九十年代引进摩托车发动机及整车技术、生产线,对成本控制极严——当时国内摩托车仅发动机的销售就高达六七千元,华宸最早将摩托车发动机的制造成本降到千元以下,这给早期的华宸带来巨大的成功。
华宸后续引进皮卡、轿车生产线,受以往的成功经验所主导,一直都在倍加重视成本控制,对品质以及性能的要求,都是过得去就行。
华宸汽车刚推上市场,跟奥拓一样,在中西部市场还小获成功,但市场的需求是随经济发展不断变化的。
过于低端的定位,华宸轿车很快就被市场所排斥,国内销量逐年滑坡,只能将目光放到更低端的海外市场上去。
而华宸企业内部失去进取的动力之后,各种腐败滋生。
即便这些年随着国内汽车产业链端日益完善,元部件越来越价廉物美,技术水平越来越高,但华宸各种车型的成本没有明显下降,品质却也没有明显的提升。
曹沫不想压榨华宸皮卡的现有制造成本,甚至会尽可能压缩下游的销售、市场开拓等方面的开支,以便华宸皮卡在售价不变的情况下,制造成本还有大幅上涨的空间。
华宸皮卡的性能、品质标准则必须更大幅度的提升上来;而原有在性能及品控不能达到新标准的供应商,也必须全部淘汰掉。
虽说对华宸皮卡的性能提升,技术方面的主要工作会交给车匠实验室负责,但华宸皮卡的旧团队,不进行根本性的重塑,内部无谓的消耗都会令他们所有的努力大打折扣。
因此在顾蕃及车匠实验室准备好之前,曹沫要先利用车身空调这一子系统的替换,当成一条凶狠的鲶鱼,将水给搅活起来。
而华宸皮卡的生产即便在这一期间会出现严重的停滞,损失也是有限的,也要比过渡期无限期拖延下去要好。
曹沫也没有将相应的匹配性工作都交给长创负责。
除了车匠实验室独立运营外,天悦工业内部也第一时间成立相应的皮卡应用技术实验室、研发测试中心。
这原本是徐滨、黄忆江用于制衡、鞭策孙卫刚等旧团队的一步棋,这时候自然要发挥出作用来。
同时曹沫也要徐滨找博天电子签署相关控制及匹配技术开发的合作协议,成本单独列算——天悦工业基础太薄弱了,想要追加,就要多管齐下,额外投入的成本实际上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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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要说最难熬的,未必就是陆家人。
陆建成、陆建超兄弟俩最终赶在十一月底之前飞往加拿大,他们到底给自己留了几千万的养老钱,国内外也还有一些其他的资产可以变现,远不至于会流落街头。
黄鹤斌的状况要凄凉一些。
他是相信海外项目能做出一番名堂出来的,不仅将他这些年来的积累都投了进去,还找亲戚朋友找了上千万。
他个人在新泰华投资的少量持股自然不用再谈,而除了给前妻留了一套房子外,其他资产都处理掉,才算是将亲戚朋友的债务都清理掉。
然而不管怎么说,黄鹤斌却也有“无债一身轻”的轻松感。
“这个养生药,真的有效,我亲身试验半个月了,每天醒过来都是一柱擎天,你没有想到我这个年纪,还能比二十岁的时候还生猛吧?我看我们暂时也不用去找其他出路了,将这个品牌代理拿下来,再在新海投百十万,开一家养生会所,找一批有点姿色的女人做服务,顺带推销这个养生药,以我们的人脉关系,这点资金其实不用愁,也不用担心各方面关系疏通不了。我们先一年二三百万混上温饱,再慢慢考虑发展壮大——你也别皱眉头,我们也就打打擦边球,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安全得很,不会出什么事的……”
坐在嘈杂的茶馆里,姚海明神秘兮兮的将一小包中药放在茶桌上,开导黄鹤斌道。
“这药里有什么门道,我们还有必要自欺欺人吗?崇海有家贸易公司,目前打算到非洲开一家加工厂,还缺一个副厂长,我前天去谈过一次,彼此都比较满意,我准备答应下来,”黄鹤斌说道,“那家公司还有一些中层职务空缺,你也可以过去试着谈一下。”
“什么公司,能给你开多少年薪,有五十万吗?”姚海明不耐烦的问道。
“目前一年开三十万,净拿,也够了。”黄鹤斌说道。
“一年三十万够干啥啊?”姚海明问道。
黄鹤斌心里叹了一口气,老人都彻底树倒猕狲散了,他也不想跟姚海明争执什么,又坐着那里喝茶聊了一会儿天才离开。
黄鹤斌走出茶馆,刚将停在街边的自行车开锁,抬头看到旁边一辆奔驰商务车这时候打开后门,蓦然就见曹沫坐车后座里正朝他看过来。
“我不是一个眼睛揉不进一粒砂子的人,有兴趣进车里坐一坐?”曹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