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除了西北丘岭的地底有岩金矿藏外,我们进驻这边的勘探作业区也有所发现,”曹沫拉过来一把折叠椅,让身材高挑的梅伊也坐下来说道,“我们根据阿克瓦国家石油及矿业集团的一些遗存材料,又对原有的勘探井进行整理,初步判断在乌桑河东岸的铜金矿,折合金属吨可能在二十万吨以上……”
“嚯,你们这次发现很可观啊!”谢思鹏坐一旁都禁不住羡慕的说道。
大宗商品行情在金属铜的现期货价格波动上体现最为明显。
铜的大宗商品行情启动于1999年5月,当时铜价最低点跌至每吨一千三百多美元,一路狂奔到去年五月份时,最高涨到每吨八千八百美元,之后经历第一波调整,此时铜价跌到每吨五千三百美元左右波动。
即便大宗商品分析师都普遍认为铜价跟黄金一样,大概率会再迎来一波C浪调整,但中国与金砖四国对大宗商品的需求有着强烈的支撑,没有人认为铜价最终会跌破每吨四千美元。
折合二十万金属吨的铜金矿,理论总产值高达八亿美元,在当今动辄投资数亿甚至十数亿美元的铜矿石开采行业而言,确实只能算是一座中型铜金矿。
不过,铜价大幅上涨,给铜金矿开采带来巨大的利润空间,即便是一座中型铜金矿,利润也非常的可观。
更何况铜金矿除了能提炼精铜外,黄金、白银等副产口也能带来更大的盈利空间。
听曹沫坐下来先解释一通大宗商品行情的事,梅伊忍不住打断他说道:“我虽然是学新闻学的,但曹先生不要忘了我父亲好歹要算个经济学家……”
“梅伊小姐你能知道这些就好,那想必梅伊小姐你也知道阿克瓦当前的法律对外国资本限制有多大,以及当前绕这些限制的主要手段是什么,”
曹沫忍住吐槽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
“我们既不能等到阿克瓦彻底放开对外国资本的限制后再来开发这座铜金矿,但我们同时也看到,就算是现在跟当地的企业合作组建合资矿业公司,在法律上也难免会有一些遗留问题,有可能会被有心人利用,以致最终不能确保我们在这座铜金矿的权益不被侵害……所以我们需要在德雷克进行更密切的合作。这点正好跟你父亲想在推行的白人社会制度契合,我刚跟你父亲通过电话,大体聊一下思路,更具体的还要跟你谈……”
“……”梅伊将一缕乱发撩到耳根后,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殖民者后裔与阿克瓦主体族群间的裂痕,是数百年殖民统治所留下来的深刻伤痕,不是单纯提倡族群大和解,就能完全消弥的。
而胡安.曼塔尔也清醒的意识到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在各个方面都处于绝对劣势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往这片土地统治者的地位,他现在就想着殖民者后裔如何在这片土地能更好的活下去,改变过去十年里受主体族群压迫甚至可以说是迫害的惨烈场面。
目前,西方主流媒体为左翼所占据后,更关注有色人种的平权问题,西方财团势力则跟曹沫他们一个德性,更关注利益得失——胡安.曼塔
尔对西方社会并不抱以太大的期待,这点他跟女儿梅伊.曼塔尔观点是相左的,他的主要策略,一方面高举族群大和解的旗帜,另一方面跟赛维义当局争取,自力更生的加快白人社区的建设。
而曹沫这边,则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曹沫现在不想打草惊蛇,便对阿穆都迪的研究进行封存,暂时在原斯特鲁采金公司的研究及实地勘探成果上,仅对乌桑河东岸的斑岩层接触区域先小规模的开采铜金矿。
然而,即便如此,一座中型铜金矿以及德雷克西北部的深层岩金砂矿,理论产值要超过十亿美元,这也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
而当时除了想挫败乌弗·博尼亚政变阴谋,选择|民主促进阵线合作最为有利外,天悦在矿产开采等方面的技术积累还很薄弱,在国内也没有什么产业基础,无以随时从国内抽调上百名中高级技术及管理人员过来开展工作,曹沫还是跟民主促进阵线进行深度合作,以便从殖民者后裔中择优选用充足的技术及管理人才。
这些都会促使他们在阿克瓦,必然跟民主促进阵线进行更深度的捆绑。
然而殖民者后裔在阿克瓦的处境,还是那么被动、劣势。
曹沫这时候就需要考虑一旦觊觎德雷古铜金矿的有心人,暗中小范围的煽动族群仇视情绪,或者勾结当地的土著势力跑过来侵占铜金矿的权益,他要怎么办?
事实上,曹沫更迫切需要在乌桑河东岸建造白人社区。
当然,即便赛维义当局已经在政策上有所松动,允许先试点建设三五座白人社区,但真实要落实下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殖民者后裔曾在阿克瓦占据大量的种植园、庄园,但绝大多数都被征没,白人社会建设的用地从哪里划出来,巨量的资金又要从哪里筹集?
胡安.曼塔尔所想推进的白人社区,除了硬件设施外,还包括社区自治制度。
白人社区的后续建设涉及到的环节极为复杂,动用的资金极其庞大,曹沫暂时也无力全部无偿承担,具体细节还要跟胡安.曼塔尔慢慢去商议、研究、开拓新的思路,但他刚才跟胡安曼塔尔通过电话,明确要从受灾殖民者后裔挑选人手组建一个抗灾自助委员会,作为社区自治制度的预备。
胡安.曼塔尔不可能将主要精力放在一座白人社区的建设上,曹沫作为外国企业的负责人,只能在背后推动、资助,整件事自然就要落到作为民主促成阵线代表的梅伊头上。
梅伊到德雷克来,连一部卫星电话都没有,她人到乌桑河东岸,便无法跟佩美那边联系,还不知道曹沫跟她父亲已经谈到这一步了。
曹沫看到梅伊那张清冷的小脸,内心还有忍不住冷嘲热讽的冲动,但还是递给她一部卫星电话,说道:“你先与曼塔尔先生联系一下——你最好能立刻将临时自助委员会组织起来,这样等物资到现场,我就可以直接转交给你安排下去……”
…………
…………
梅伊.曼塔尔多次往返德雷克,她作为胡安.曼塔尔的女儿跟助理,在乌桑河东岸的殖民者后裔心目里,也有相当高的声望;而此行随她一同赶来德雷克的两名助手,则是出身德雷克的民主促进阵线成员。
梅伊.曼塔尔跟她父亲通过电话,确认民主促进协会高层内部经过紧急磋商后决定在德雷克成立一个临时办公室,去领导这个自助委员会,就借用营地里的帐篷,将当地的联络人以及此时已经实际站出来组织抢险自救工作的积极分子召集起来,很快讨论出一个救灾自助委员会的临时名单来。
胡安.曼塔尔坚持要先得到曹沫的认可,梅伊.曼塔尔心里不情愿,但她心里也很清楚,不要说后续建设白人社区,即便是当下的救灾自助工作能不能进行下去,都离不开曹沫这边的资金跟物资的支持。
营地很简陋,白天都没有什么感觉,入黑后像战斗机似的蚊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还专门盯着曹沫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人咬,防蚊液怎么涂都不管用。
人在闷热的营帐里,牛仔裤、长筒靴、T恤衫外加薄冲锋衣都不敢脱下一件,自然绝不好受,但在梅伊.曼塔尔组织救灾自助委员会接手之前,曹沫还得盯着肖军将安置受灾难民的事情继续做下去,不能现在就住到舒适宽敞的宾馆里去。
曹沫最初建设伊波古金矿时,条件不比现在好多少,他与斯塔丽倒没有觉得有什么;而在得知乌桑河东岸有铜金矿存在之后,肖军就第一时间赶过来跟卡布贾会合,也已经适应了一阵时间,却是周晗、谢思鹏苦不堪言。
周晗性格却是好强,有苦也咬着牙不说。
谢思鹏则想着德雷克这边能不能插上一脚,自然更是坚持留在曹沫身边。
梅伊.曼塔尔将拟定的救灾自助委员会名单拿过来,曹沫粗略扫过一眼。
所列入的人选他都不认识,他也看不出什么名目,曹沫直接拿笔添了两个人选进去,跟梅伊.曼塔尔说道:“你就说这是你父亲曼塔尔先生的意思,相信不会有谁会反对。”
“艾伯特.比尔是谁?”梅伊接过名单,疑惑的问道,“另外,很多人都知道库斯基是你的保镖,他甚至都不是阿克瓦人,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他列入救灾自助委员会?难道我们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你信任吗?”
“艾伯特.比尔是我们从德雷克聘请的一名地质工程师的长子,虽然年轻了一些,但你可能没有在意,下午将一些灾民撤到勘探作业区营地这边,都是他帮我们联络,很能干,我也信任他,”曹沫说道,“另外,除了梅伊小姐外,没有几个人知道小库斯基是我的保镖,你大可不必满世界嚷嚷。而大小库斯基的祖父是英裔阿克瓦人,到父亲出生之后才迁到卡奈姆定居,如有必要,小库斯基随时可以加入阿克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