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卿尘气得继续徘徊,“人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哦,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家媳,那就是家人啊!这个白占奎以读书为由就可以对自己妻儿不管不顾了?!哦!这个婆婆就因为这个女人是他们家媳就可以当佣人来使唤了?还有那个公公!居然还要占自己儿媳妇便宜?!我!”端木卿尘双手捏成拳头,“这一家子死了算他们便宜!不然我!”
“你怎样?”付明蕤反问。
端木卿尘眼一瞪,腰一插:“本太子砍他们头?!”
“就因为白占奎不管妻儿?”付明蕤再次反问。
愤怒的端木卿尘却因为付明蕤这句反问语塞了。
“还是因为陈金花使唤余娉婷?”
端木卿尘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还是因为白有才有那个色心?”付明蕤拧紧了眉,这些罪,在律法上,全是无罪!
端木卿尘冷静了下来,抚上了额头:“这些……却杀死了余娉婷……”他的心揪痛了起来,他为这个女孩儿不值,为这个女孩儿短暂的一生而心痛。
“哎……”付明蕤放下了手中这份沉甸甸的笔录,“这些事,别说村里,城里也是常见。大户人家,只好在有家丁和仆人。女人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一生中,从未有过从自己。太子殿下,你这是想挑战乾朝之观念根本吗?”
端木卿尘一怔,付明蕤锐利,深沉和无奈的眼神越发刺痛了他的心。的确,这是制度,是自古以来的观念。
男为尊,女为卑。女子无才即是德,女子应当三从四德。这些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上至皇族,下至平民,无不信奉这个观念,以此观念为人。
端木卿尘因付明蕤的这句反问而彻底陷入沉默。
“这案子,表面上,谁都没错。”付明蕤拧起了双眉,秀美的双目中却被沉重覆盖,“白占奎专心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何错之有?”
端木卿尘一个白眼,不想听付明蕤说下去。此时此刻,他不是不想听付明蕤说什么他们没错,而是他自己也不想去承认,这些居然是乾朝再正常不过的事,再正常不过的观念!
“陈金花训斥自家儿媳妇儿,又有何错?这里,只有白有才有错,他不该对余娉婷起色心,但他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吗?你能降罪于他吗?乾朝哪条律法里,没有一条能定罪意银之人。”付明蕤胸闷地长长叹出一口气,“太子,这些事情,在我所办过的案子里,不过是冰山一角。余娉婷和那些女性一样,是死在重男轻女的这个观念里。曾经我在案卷库里,看到一个案子,有一个村里专门有一座塔,当地村民叫那座塔为婴哭塔,里面,全是被丢弃的女婴……”付明蕤沉痛地垂下脸,“人心之恶,漠视生命,成因繁琐,难以说清,总结起来,还是缺乏教育,受过教育的人,会更尊重生命……”
“那白占奎都考到院士了!他尊重过他妻子没有?!”端木卿尘反问,读书并未改变白占奎的心性,只是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从农夫的命运中摆脱出来,成为将来的官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