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沐浴更衣!”
“是,娘娘!”
——
刘载离没想到老梁王约他喝早茶,一大早就起来了,沐浴更衣后,早早的出了府门,赵煜宁送早饭到书房时,人已经不再了。
她气得就差跺脚,自从大婚后,他们同床共枕的时候并不多,他不是说自己有差事,就是在书房里处理公文,反正就是不与她一道。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居然又在书房办公务,好吧,你是皇上身边的重臣,那就办公务吧,一大早,给他送份早饭,结果人又不在,她都快崩溃了。
“去了那里?”赵煜宁也不管夫君的告戒,不能打听他的行踪,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书房小管事为难的躬身行礼,“对不住了,王妃,郡王的行踪,就算是宁王也不好过问的。”
“我是他媳妇,送点早饭给他总行吧。”赵煜宁梗着脖子,一副要吃了小管事的样子。
小管事为难道,“那……小的就冒着被责打板子的危险告诉王妃你一次,爷去吃早茶了,和老梁王,在铭得居茶楼。”
听到小管事报出刘载离具体的行程,不知为何,即便是这样,赵煜宁内心仍旧不相信,他不相信一个男人,会放下娇妻不陪,要去跟外面的人吃劳什子早餐。
是啊,难道外面的世界正比娇妻好?也不见得,只是一个有心之人对上一个无心之人,不管做什么,只能是一场悲哀了,赵煜宁有错吗?当然没有,只不过是在一个对的时机里遇到了一个错的人罢了,她所有的儿女情长,怕是得不到回应了。
人生路之漫漫,如果不收回儿女情长,那受伤害的只能是自己,有人要问,那刘载离这样执着,他不是也要受伤吗?
一个主动沉伦受伤,与一个被动莫名受伤,总是不一样的,主动的人,明白自己是错,接受了自己的伤,他会暗自消化,可是被动的人不一样啊,她总是不明白,她总要问,我那里做错了,要这样待我,这样的伤无处发泄,更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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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高高的茶楼窗口,手里拿着汤匙,目光看向窗外,楼下,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绚烂的阳光普洒在遍眼都是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城繁华半城烟,多少世人茫然如梦。
老梁王看着不吭声的堂侄孙子,笑眯眯的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街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收回目光,刘载离淡然一笑,“没什么,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吃过早餐了,而且还和叔祖你!”
“哈哈……”老梁王高兴的大笑,“你这小子,嘴巴可真甜。”
“叔祖这样夸我,有事找我?”刘载离没有拐弯抹角。
“也没什么,咱们祖孙,很久没有聊聊了。”
刘载离才不信呢,不过看他的神情,估计找自己的事不大,很可能就是打听个什么,他微微一笑,要是无关紧要,他会漏口风。
“叔祖,热豆腐脑赶紧趁热吃,冷了就有豆腥气。”
“好,那咱们边吃边聊。”老梁王低头舀勺。
窗外湛蓝的天空中,一轮红日终于冲破晨曦的云层,释放出万丈光芒,覆盖了整个苍茫大地,繁华的京城更加喧腾,万物生灵在暖暖的阳光中显得惬意、悠闲。
“刚刚大婚,最近应当不忙吧?”
刘载离失笑,“叔祖,什么最刚刚,都快三个月了。”
“三个月也不久啊。”老梁王笑道:“风老太师马上就要嫁孙女了。”
“嗯,我知道,我都收到了请贴,还有几日就到了。”
“我也收到了。”老梁王道,“没想到风江逸为自己的孙女左挑右选,竟选了麻承祖的孙子,还真是……”
刘载离已经吃完碗中的豆腐脑,拿了毛巾擦试嘴角,“叔祖这话……”
“麻承祖现在跟风江逸根本不能比。”
刘载离勾嘴一笑,“要是风老太师看麻通奉嫁孙女,估计就没有下文了。”
“侄孙的意思是,风家看在北郡王王府的面上?”
刘载离淡然道:“也许就是看上了麻家大郎。”
老梁王眉角抬起又放下,“麻家孙女辈,最大的嫁给了无名小官,还有一个进宫爬到了三等淑妃生了个公主,第三个嘛嫁给了北方手握重兵的镇北大将军府,麻家数得上的都是女孩子,这男儿辈的我可什么也没听说。”
刘载离笑意扩大,“叔祖,要是你孙子再娶了麻家四娘,又是一个攀上了高门的,那这些女子可撑起麻家之势了。”
“哼。”居然连刘载离也认为自己孙子会娶了麻家人,老梁王不服气,“这女子嫁人,可是就是泼出去的水,凭什么是麻家的家势?”
刘载离笑眯眯道:“我明白叔祖今天为何找我了。”
“啊,你明白了?”
刘载离得意的点点头。
老梁王唬了唬脸,“我不信。”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呈儿喜欢麻家四娘,叔祖却只想给个妾位,不要说麻二娘那关了,就算是呈儿他自己,他也不会这样干的。”
“我……”老梁王直接被堵上嘴了,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自己的孙子可是个小霸王,他想娶谁,自己怕还真拗不过,还真是失策,可是想想,他不甘哪,凭什么便宜了麻家,让他们轻易攀上梁王府。
刘载离是什么人,只消一眼,就看透了老梁王的心思,只管端起茶杯喝水,也不开口劝说,他不想娶,人家麻二娘想不想嫁还是问题呢!
突然,老梁王开口问,“那夏二愣子什么时候回北方?”
刘载离摇摇头,“叔祖,你问我我问谁,你可为难到我了。”
“哎呀,子离,你别滑头呀,风江逸提前嫁孙女,就是姓夏的要离开京里嘛。”
“既然叔祖这样认为,干嘛要来问我?”刘载离笑眯眯的把话回过去。
“我……”不是想确认一下嘛,看看自己的架子还能不能端,要是能端,还能端到什么时候。
——
过几天就是大哥大婚的日子,麻敏儿正帮着处理麻家的大小事务呢,四个被夏臻罚过的老嬷嬷居然出现她的面前。
“臻哥,怎么回事?”晚上,等夏臻回到内院时,麻敏儿忍不住问。
夏臻不紧不慢的回道:“九月中旬,我们可能就要回去,我让她们先收拾起来。”
“可能?”麻敏儿问,“什么意思?”
“皇上还跟我们父子别着劲。”夏臻轻轻一笑,“不过,以我的估计,他已经快憋不住了。”
“为何?难道北方失城了?”
“嗯。”夏臻轻轻点头。
“那里,凉州?”麻敏儿紧张的问。
“不是,是青州三个边陲县城。”
麻敏儿吹气:“已经丢了三个县城,那还真是……皇上要是再不增兵派将,还真……”
夏臻勾嘴一笑,“增兵派将是一方面,主要是皇上不想掏国库的银子。”
“呃……那他让夫子收那么多税赋干嘛,这些不都是要用在国之重事上嘛。”
夏臻笑笑:“国之重事可不是只有打仗一样。”
“那他想怎么样?难道要你出兵出钱?”
“嗯,他就是这个意思。”
“哦,我的老天,怪不得那些府兵挖到金矿也不肯上交,原来是被逼的。”麻敏儿撇撇嘴。
夏臻转过话题,“你要是有什么事,尽快处理,皇上一旦下旨让我们离开,那动作会很快,根本没有时间去处理别的事。”
“哦。”麻敏儿大脑迅速转动起来,“父亲肯定跟我们回去,大哥年后走,走之前和祖父母告个别,其他也没什么了。”
“没了?”夏臻挑眉。
“哦,还有小妹跟刘载呈的事!”麻敏儿拍自己的头,这么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明天就让小有暗示一下,看看老梁王府什么意思。”
夏臻嘴角微扯,“我们要离开的事,按道理,刘载呈这混小子稀里糊涂不知道,老梁王应当知道了才是。”
“啊……”麻敏儿怔怔的看向夏臻,“你的意思是,对于悦儿,只是刘载呈一向情愿,而老梁王府并不同意?”
夏臻笑笑,“差不多!”
“岂有其理。”麻敏儿砰一下捶到床边,她气死了,早知道梁王府这么拽,她早就把悦儿的那点少女情思给掐断了,何至于让她发展到这地步。
“天不早了,睡吧。”夏臻把小床又朝大床边拉了拉,伸手轻轻摸了摸儿子,满足的把小媳妇搂到了怀中睡了。
麻敏儿那里还睡得着,窝在夏臻怀里,想得都是妹妹与小王爷刘载呈的事。
第二天,付小有刚吃过早饭,就被麻敏儿叫到了内院,“王爷有没有对你讲要……”
付小有点点头,“让卫先生暗示过了,我和秋、彭大掌柜正在处理。”
“动作稍为快点。”
“秋大哥说,要是来不及,会让彭大掌柜留在京中,因为明年,他的儿子要参加春闱。”
“哦,那就好,这样就不紧促了。”
“是的。”付小有问:“除了这个,少夫人还有事吗?”
“有!”麻敏儿道,“你去暗示小王爷,我们要走了,看他如何反应,有反应,快速回来告诉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