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怀恩看向长随。
“你看看,组织人手,与你接洽,都是一把年纪的夏老夫人,那个大将军夫人不仅帮不上忙,还把自己弄丢了,可真让人……”笑掉大牙的,长随没好意思说出来。
呃……莫怀恩呆呆的看向老夫人的背影,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他瞬间感觉好多了。哈哈……这人哪……
夏老夫人回到府中时,夏则涛带着妻子已经回来了,坐在正堂,这倒是难得一见了,居然没有和妻子窝在房内。
“涛儿,你都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怎么还不去休息?”看到儿子满脸胡茬,满脸沧桑倦意,夏老夫人心疼的要死。
“母亲——”夏则涛给母亲行礼,“儿子谢谢你!”
“谢……谢什么?”夏老夫人被儿子突如其来的谢意搞得不知所云。
夏则涛低了下头,又抬起,“母亲,知道城外的敌人是如何退的吗?”
“是啊,我正要问你,那来的援军?”
“边境线上,兵力到处吃紧,那有援军?”夏则涛无奈笑笑。
“……那……”
夏则涛回道:“是你未来的孙媳妇与前少师合力助我赢了敌人。”
“麻二娘?”
“嗯。”夏则涛说道:“臻儿他……他有眼光!”
夏老夫人终于听明白儿子话中的深意了,他终于承认自己喜欢的女人不堪了,看向那个娇娇弱弱的女人,暗自冷笑一声,复又抬眼,眼中都是对儿子的怜惜,“去吧,府中的事,母亲帮你打点好,要是有部将来,母亲也帮你招待好他们,等你一觉睡醒了,跟他们商讨大事。”
“母亲——”夏则涛哽了喉:“好,儿去休息了。”说完,转身就走。
“夫君……夫君……”丈夫居然不等自己,这是从没有过的事,赵素欣慌了,连忙追上去。
“我已经五天没有睡了,不要跟着我,让我好好睡一觉。”夏则涛边走边出声,对跟过来的妻子冷冷的说道。
夏老夫人看着两口子的身影消失在正厅前,叹口气坐到椅子上,双眼沉沉,一脸倦意。
“老夫人,你也去休息吧,余下的事,老奴让人去做。”
夏老夫人摇摇头,“军中的部将,他们为夏家出生入死,我得在他们来找涛儿时,亲自接见,以示对他们的尊重。”
“老夫人,老奴明白了!”
观看了两天,发现突厥人并没有再打过来,云水镇的人们都松了口气,麻敏儿又让付小有往外打听,结果听说突厥人连川陵县都撤离了。
“怎么会这样?”麻敏儿不解极了:“江夫子,你能分析一二吗?”
风江逸悠闲的捋着白须,“以老夫猜测,怕是老将军在什么地段狠狠打击了突厥人,让他们自顾不暇了,没办法再分散兵力偷袭大魏朝长长的边境线。”
“哦!”麻敏儿觉得江夫子分析的有道理,“那我就让小有找匠人修理院子了。”
风江逸点点头。
京城二百里处,晋赵两个王爷狭路相逢,谁勇谁胜!
京城皇宫新帝听说两位王爷打起来了,而且已经对峙二十多天了,战事进入白热化,一触即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喜得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身边侍人讨好道:“圣上,要是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就可以做享其成了。”
隆祥帝收起笑脸,冷哼一声:“这些逆贼,两败俱伤都是便宜他们,朕恨不得他们马上就死,到祖宗面前认罪。”
侍人陪着笑脸没敢回话,站在龙案前等话的兵部尚书拱手问:“皇上,我们何不做渔人?”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好,朕就做那个渔人!”隆祥帝大喝一声,“来人——”
“圣上——”
“给我准备大军,朕要亲自出征。”
“是,圣上。”
兵部尚书都没来得及制止,他吃惊看向皇帝,他要是离开皇宫,那……他不知觉的看了眼宫殿。
京城之战打得怎样激烈,身为平民,而且是北方的平民,麻敏儿并不太了解,偶尔有流言传回来时,真真假假,瞬隙万变,并不能当真听。
四月下旬开始,老天就跟漏了一样,不停的下雨,水位不停的上涨,如果不是去年冬开过河道,今年肯定被淹了,就这样,各县县官不停的组织人手疏导流道,让水不漫,不涝了万千倾良田。
站在田埂头,施老爹唉声叹气:“真是一点侥幸都不能存,麦子果然全部淹死了,全部没收。”
麻敏儿点点头,“是啊,没收了。”
施老爹说道:“你至少长了些水生植物,还有些收成。”
“就像那年干旱,你们用芋头活命,今年多雨,只能长芋头这些湿地植物了。”
施老头再次长叹,“这天下何时能太平,何时风调雨顺让我们过些舒心日子?”
麻敏儿看向烟雨朦朦的远方,远方大道上,因为洪水,南边不停有人逃亡过来,就像四年前的大旱灾,“也许大旱大涝之后,会让人们风调雨顺过上个十年八载吧。”
施老爹连忙转头,“二娘的意思是,在我有生之年,会过上风调雨顺的好日子?”
“那是自然,再说施老爹,你也就六十不到吧,就算你活到八十,也还有二十年哟,你激动什么?”
“哈哈……”心情沉闷的施老爹被小东家逗笑了,“老天啊,我们村中能活到八十的几乎没有,能到七十的都少,我呀,可不敢想。”
这倒是真的,古代医疗落后,生活质量并不高,能活到七十的还真不多,麻敏儿呼口气,“老爹,我要回家了。”
“我也回去了。”
到五月中旬时,老天还没有停雨的意思,农人愁得头发都白了,“这麦子不指望收了,可是秧苗总得让我们播吧。”
“是啊,要是平常,六月过就收小麦了,按道理,秧苗应当出了才对,这样才能赶上收割后插秧。”
“可这天,撒了种子也是给水泡了,有什么用。”
“就怕被水泡啊!”
……
麻家院子,麻敏儿抬头看看天,乌云后面,露出太阳公公一角脸,天有放晴的样子,收回目光,坚定的说:“浸稻种,准备撒种育苗。”
“二娘,前几天也是这样,太阳露一露,马上又阴下去,天未放晴。”牛大宝和家里的雇工都觉得种子泡发掉可惜。
麻敏儿摇头,“农耕书上说了,节气不等人,该什么节气种什么植物,都有规律,要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一年,等不得,也等不起。”
“行,小东家,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们就浸种。”
“浸吧,不仅是稻子要种起来,各种蔬菜、果子都开始侍弄起来。”
“知道了,小东家!”牛大宝带着家里家外的雇工开始忙碌起来。
麻敏儿紧紧气,暗暗祈祷,老天爷啊,你不能再下了,良田都被你泡了,洪水就差漫到房屋基,幸好去年清可道、挖河於,要不然我们也像别州府人一样,到处逃亡啊!
农事动起来,家里的开支也动了起来,莫婉怡这个当家主母也开始忙碌起来,坐在楼下专门用于回事的房间里,一坐就是半天,吃午饭时,终于歇了口气,到了餐厅,发现大家都没有来吃饭,“牛婶,他们人呢?”
“大概在楼上大东家那里。”
“哦。”莫婉怡说:“那我去叫他们下来吃饭。”
“我正准备去叫呢,既然夫人去了,我就偷个懒。”
莫婉怡笑笑,提裙出了餐厅,上了二楼。
二楼厢房门口,麻家二姐妹正在夫君面前叽叽喳喳说什么,她仔细听了一耳朵。
“爹,这个样式不太好,太累赘,我喜欢简单样式,而且这种系带的麻烦死了,你给我用扭扣,方便实用。”
“那用什么样的盘扣?”
“不要盘扣,麻烦,用布包木头就行。”
“也太不讲究了吧,不行,用盘扣。”
“哦,”麻敏儿撇嘴。
“爹,我跟二姐不一样,我喜欢繁花似锦,你给我的裙上多锈些花花草草。”
“还是悦儿活得精致。”
麻敏儿想翻眼,看到莫婉怡站在边上,连忙让了一步,“婉姨……”
麻齐风看到妻子,慌忙把手中的半成品衣裳放到小蔑箩里,挤出笑容,“你……你处理完家事啦。”
“夫君,昨天晚上,你说小蔑箩的活计是二娘和四娘的,她们与你坐在廊下聊天忘了拿回去,可刚才,我怎么看是你拿在手里……”
“呃……”麻敏儿没想到自家爹会做衣裳的事还没有告诉他妻子,“那个爹,午饭时间到了,我和悦儿下去吃饭了。”说完,拉起悦儿就朝楼下跑。
麻齐风老脸发红,“是不是叫我下去吃饭。”他岔开话,女人在处理家事,他一个男人坐在楼上做针指,好像是……是不太好。
莫婉怡并不回话,走到小蔑箩边上,拿起夫君刚刚放下的衣裳,“昨天晚上,好像只是有个样子,今天都做得这么精细了,上面还绣了……”看到这朵小花,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蓦得抬头,“四年前,卖到许氏绣坊的团扇扇面是你绣的?”
麻齐风眨眨眼,“是敏……”
“我嫁给你大半年了,并没有发现敏儿拿过针线,就算是下雨天,她坐在走廊里发呆,也没有拿过。”莫婉怡并不给夫君借口。
麻齐风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嗯。”
“敏儿他们身上的衣服除了铺子里的,都是你给他们做的?”
“嗯。”麻齐风深吸一口气,“我们下去吃饭吧。”
“你……”莫婉怡双眼氤起泪:“你真是个好父亲。”
呃……这个画面咋跟自己想得不一样,不是应当看不起自己,应当鄙视自己嘛,麻齐风愣住了,怎么她还哭了呢?
“你……你……我以后不做针指就是了。”
“夫君,你是个好父亲。”
“好父亲不一定非要做针指,我懂的,我是有些……”
“不不不,你爱做就做,我不会看不起你。”莫婉怡见夫君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直接说道。
“你不会看不起我?”
“没有的事。”
麻齐风松了口气,微微一笑,“谢谢你,婉怡。”
“夫君,你总是这样客气。”
麻齐风咧嘴明朗笑笑,伸手拉她,“走,咱们吃饭去。”
“好。”
麻家餐厅里,麻敏儿姐妹已经把桌子摆好了,就等爹两口子下来吃饭,无聊时,她问:“江夫子,有小道消息嘛?”
江夫子坐在上位,正在看桌上的炸小鱼,这些小鱼,是他在院内池塘里钓的,不及手指长,刮鳞去内脏,裹上面粉,在锅内炸成金黄色,喷香诱人,他都想动筷子,听到麻二娘的问话,抬眼,“有——”
“是啥?”麻敏儿双眼一亮。
“听说赵王逃往流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