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灵尹御鬼戏美人

洒的酒水，走起路来竟有些醉汉姿态，偏偏倒到来到阿拉耶识桌前，身子下挫猛地跳上桌子，如人一般攀住三角酒樽爬到酒樽口，咕嘟一声跳进酒中畅饮起来，眼看得阿拉耶识满满的酒樽中酒下去了一小半。

    众人已经看得傻了，屈免仰起好看的下巴，冠玉般的脸庞流出如酒的笑魇，当众戏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小人儿不回我的酒樽却挑上世间最美的天巫，品美酒观美人，实在是个登徒子酒鬼。谁能出手帮我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屈免这番自说自话摆明冲着天巫去的，他存心要看她的斤两，用楚国巫师的独门御鬼决挫一挫中国佛法。大萨满巫杰坐山观虎斗，石虎父子期待地看着天巫，阿拉耶识手托香腮盯着酒樽中小人，轻蹙黛眉幽幽叹息：“初见屈公子觉得端正相好，细观后发觉面色晦暗阴气缠绕……原来屈公子养了小鬼……”

    屈免脸上骄矜笑意顿时哽住，不等他回答便见一道白亮的酒箭从石闵紧握的酒樽中射向阿拉耶识的酒樽，酒樽翻倾于地，里面徜徉的小人狼狈掉地，挣扎着从地上站起。石虎父子立刻把惊疑的目光投向石闵，屈免俊面发青。

    “既然是小鬼作祟，我便不揣冒昧，做一回这驱邪护花之人。献丑。”石闵清朗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浅浅笑着朝其他人抱拳做承让之礼，其口气平和从容，似乎纯粹是第三者应屈免相邀才施为而已。

    屈免早听说过赵**神石闵与中国天巫的渊源故事，石闵出手替天巫解围在他意料之中，他皮笑肉不笑地对着地上小人道：“你这小鬼人小鬼大，好容易尝到皇家美酒，要不醉不休呢。”

    小人听了屈免的话后变得更为振奋，踢踢踏踏地朝太子石宣的桌子跑去，一路滴着酒滴。它跳上桌子后故技重施，喝了一半石宣杯中酒后便一个飞跃跳到石韬酒樽上如前痛饮，其行为张狂，令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屈公子，此是何意？”石虎犹疑的眼光轮番在屈免和阿拉耶识两人身上穿梭。

    屈免存心要在石虎父子面前刁难我，顺便杀一杀石虎的锐气，让楚国巫术扬眉吐气。我要是个无神论者肯定奈不何你这神棍的邪术，可我柏素云是有上师和仙家指导的佛弟子，岂会怕你这些邪魔外道。

    阿拉耶识遂展颜巧笑，那笑容如万花摇曳，美得耀人心扉，目眩神迷。“佛弟子不准玩神通，所以我不会像屈公子那样养小鬼供自己驱遣。屈公子抓的都是孤魂野鬼，身前死后都是可怜的人，不得安生。我虽不抓小鬼，却可以让护法送他去投胎重新做人。”阿拉耶识美眸闪闪直视尚在饮酒嬉戏的小人，轻启朱唇相问：“我用往生咒超度你，下辈子好好做人，你可愿意？”

    小人立刻停止动作，短暂停顿后朝阿拉耶识重重点头，居然还跪了下来。

    阿拉耶识点点头，双手合什，闭目喃喃念诵谁也听不懂的呓语。小人也跪坐于桌上，双手学阿拉耶识作合什状聆听。这下不止连石虎父子，屈免和巫杰俱各惊骇。仅仅片刻功夫，小人从跪坐合什状突然萎靡于地，阿拉耶识睁开眼睛，乖巧地对屈免道：“抱歉，你的小鬼吵闹皇家筵席，我把他送走了，公子莫怪呀。”

    屈免神色一滞，心有不甘下右手作剑指，催动秘诀发号施令，地上紫色锦袍剪出的小人死鱼般躺在桌上，毫无动静。

    “你，你这是什么术法？”屈免俊面青一阵白一阵，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

    “阿弥陀佛。此是我中国佛法专门用于超度死者的术法，让那些被因果业力牵扯不能投胎转世的冤魂恶鬼回归六道轮回，还世间太平。”阿拉耶识打着佛号，静静地迎着屈免双目愤懑的精光。

    屈免仰天长笑，瘦高的身躯颤抖着：“好，好，中国天巫果然有些道行，今日是屈免输了。”他从席间起立后大步走向厅外，衣袂过处飘来一句话：“天巫，我们还会再见的——”

    石虎愣了片刻后呵呵大笑，随即皇子们的笑声跟着响起，为赵国的神女胜过享誉天下的楚国灵官世家的长子而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