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能问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十分关切陈家。
皇后朝着琳怡微微笑了笑,目光落在琳怡隆起的腹部上,“本宫怀上皇儿的时候也是你这般年纪,好好将养母子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这番话真心切意,让人听起来心中一暖。
宗室营的事皇后娘娘很清楚吧,皇后娘娘的意思让她顾全大局。
大约是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皇后神情有些游离,转眼却恢复如常,目光柔和地看琳怡,笑容中带着欣慰,“康郡王妃聪颖,性情娴和,年纪不大就能掌管整个康郡王府实属不易,皇上在本宫面前提起过广平侯,说广平侯是难得的直臣……”说着话锋一转,笑容更深了些,“康郡王妃像是出自书香门第,倒不像是勋贵之家的女子。恭谦静雅很好,要知道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谨小慎微方是好。”
琳怡心里一亮,皇后娘娘提起父亲又不自然地转到她身上,其实是想要提醒她,让父亲注意言行,少说话,否则言多必失。恭谦静雅也不是在夸她,而是教父亲要怎么渡过难关。
琳怡又是恭敬又是感激地看向皇后娘娘。
皇后赞赏地颌首,“你身子不适,后两日就不必进宫了。”
琳怡起身向皇后谢恩。
皇后温和地看着琳怡,半晌才道:“你倒是像本宫一个族妹,只是她命不好,嫁了中山狼,成亲没几日就去了,本宫听说你家中和顺,这是最难得的,多少人求也求不来。”
不知怎么的琳怡就想起前世父亲身陷囹圄,母亲在她眼前亡故的事。大约皇后娘娘痛失亲人,有着和她相似的心境,所以皇后娘娘的话她格外能明白。
皇后娘娘顿了顿,“过年时你送上来的仕女扑蝶流苏绣很漂亮。”
仕女扑蝶图,最前朝才子依照爱妻的模样所画的仕女图,两只蝴蝶在前飞,女子笑容满面地捏着扇子扑过去,整个人衣袂飘飘也似要一只要飞起的蝴蝶,温情中透着一股无拘无束的气息,琳怡只是觉得画别致,没想皇后娘娘会真的喜欢。
皇后娘娘深居禁宫,少了皇上的宠爱,多了后宫女人的勾心斗角,旁人唾手可得的感情,在皇后身上却难以实现。
皇后娘娘端庄地挥了挥手。
琳怡行礼让女官带着退了下去。
从侧殿里出来,女官低声道:“慈宁宫外已经准备好暖轿。”
琳怡应了一声,谢过女官。蒋氏迎上来,搀扶起琳怡将她送出慈宁宫,周琅嬛的母亲范氏也来相送,“若不然我向皇后娘娘禀告一声,将康郡王妃送出宫再回来。”
琳怡感谢地看范氏,“能一直坐暖轿到宫门,家人都在宫外等着,不用劳累几位夫人,现下祭拜太后娘娘才是要事。”
蒋氏和范氏将琳怡送上暖轿,又有两位女官一位内侍一直服侍琳怡出宫上了马车。琳怡坐在马车软垫上,巩妈妈忙拿出温着的汤,“郡王爷才送来的,说是时间差不多了,郡王妃该是快出宫了,奴婢还怕一会儿就凉了,现在喝正好。”
周十九也在宫中拜祭太后娘娘,好不容易才脱身买了汤水和鹿角胶,这些日子周十九总是将她照顾的妥帖。
暖暖的一碗汤喝下去,又吃了口鹿角胶,琳怡闭上眼睛歇了一会儿,巩妈妈才吩咐车夫驱车前行。橘红捧来暖炉,琳怡摇了摇头,天气越来越暖和,她身上也热起来,从前不离手的暖炉,如今一碰就要流汗似的,“路过广平侯府,扶我回去坐坐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走西边的大路就能路过广平侯府,她想顺路回去一趟。
巩妈妈有些迟疑,“郡王妃的身子能不能行。”
随着孩子月份大,她的身子已经好起来,琳怡颌首,“没事,妈妈吩咐车夫到府前停下就是。”
巩妈妈这才应下来,又叫跟车的婆子,“你先去广平侯府禀告。”
婆子跑着去了,琳怡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软垫上,耳边响起皇后娘娘说的话。
马车停下来,巩妈妈掀开车帘,琳怡下车就看到门前停着的肩舆,小萧氏一脸焦急,“在宫中累了半天,怎么不回去歇着。”
琳怡一边坐上肩舆一边安慰小萧氏,“母亲放心吧,我没事。”
肩舆直接抬去长房老太太房里。
长房老太太也板起脸,“真是胡闹。”
琳怡笑着道:“原是路过,我歇一会儿就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