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在转身望着古绯之际,已经又是疑惑而无辜的表情。
“我同你去。”古绯放下棋钵,唤来苦妈,径直回房间换衣裳去了。
墨卿歌站在院子里头,有风而起,吹动她的发梢以及衣带裙角,倾城倾国的面容宛若水墨中仙,安宁美好的不真切。
苦妈从房间里的木窗往外瞅了一眼,瞧着墨卿歌在拔拉古绯之前的黑白棋子玩,她眉头一皱就道,“姑娘,真要去逍遥王府?”
勾唇点笑,古绯黑瞳之中这会才显露出晶亮的沉色,“为何不去?好歹也是墨卿歌在盛情相邀。”
苦妈手下利索地为古绯绾了个凌虚髻,并插乌金黑曜石卧狐簪,后翠色素银花钿左右各一对。光洁的额前坠一水滴形的蓝宝石,同蓝宝石的小巧耳铛,挑了件蓝绿葱茏的长裙,裙角之间隐约可见婉约生动的水墨翠竹。配柔白轻罗纱的披肩,披肩以蓝色细丝绦穿窄袖而过,在古绯纤细的手臂上打了个活结,并垂下长长的丝绦流苏。
瞧着难得盛装的古绯,苦妈眉心就没舒展过,她挑出一点桃红胭脂,在掌心抹开了,点在古绯双唇,“姑娘,为何明知墨卿歌不安好心。还如此纵容她每天都来?”
古绯举起铜镜,瞧了瞧道,“不这样,她怎会露出狐狸尾巴,只有知晓她想的目的之后。才好应对,并加以狠狠的反击。”
话虽这样没错,可苦妈仍觉心头不安心,“可是也没必须同去逍遥王府冒险。”
说起这事,古绯幽幽叹息一声,她小指一翘,两根指头捻起颜色轻浅的眉墨。淡淡地娥眉一扫,整张一向因不见日月光线而特别素白的小脸,顿生动娇嫩如三月春桃。
“尤湖跟说许诺,若我能亲自揭开他与逍遥王的关系,他便同意为我治腿。”古绯云淡风轻的道。
苦妈一怔,久久没反应过来。她实在想不到古绯同尤湖之间私下里竟然达成了这样的条件。
唇动了动,叹息而出的便是,“那……花会确实是个好机会。”
古绯斜看了苦妈一眼,知晓她还有些事瞒着自己是不能说的,她也不为难。感觉收拾妥当之后,便转着轮椅往房间外走,“唤夜莺来,你也同去,院里留白鹭和尤二看家。”
说完,她想了下又加了句,“尤二若是无事,就让他去墨室捶炼墨坯。”
墨卿歌瞧着古绯出来,她眼眸深处蹿过怨毒的嫉恨,古绯虽然容貌只能算清秀如莲,可她那双眸子太过勾魂,但凡是见过的人,总会不自觉的就将之记在心里,很久都不会忘。
而此刻经过刻意妆扮,一袭华服盛装的古绯,自然也是同样引人注目,她一身气质淡淡,如浮冰碎雪,本身的存在就让人无法忽视。
“阿绯妹妹真是俊,平日里也该这般多打扮打扮才是,指不定今个就要让诸多的青年才俊失了魂去。”墨卿歌说笑道。
两人一同出的乌衣巷,在巷口见着停放的墨家马车,古绯在墨卿歌上马车后,苦妈和夜莺帮着抬轮椅,也将古绯送了进去,末了两人才最后上。
好在马车内颇为宽敞,即便有墨卿歌和古绯,再加上三个下人,也是半点的都不拥挤。
一路无话,两刻钟后,古绯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却是逍遥王府到了。
早有带刀侍卫上前,先是墨卿歌的侍女下马车,然后扶出墨卿歌,紧接着是苦妈和夜莺,古绯在最后,她的轮椅不甚方便,有侍卫自发帮忙。
逍遥王府,门口两尊巨大的麒麟异兽,穿着锁子甲威风凛凛的侍卫,周围已经停放了好些马车能见好些姑娘夫人正在往王府里走。
“阿绯妹妹,我们也进去吧。”墨卿歌提了提裙摆,随手拿出请帖,带着古绯就进了王府。
也不知墨卿歌是否是故意,她上次在王府作客,此时自然熟悉,带着古绯一路尽是捡人多的地走,且每见着个认识的,她便笑着介绍古绯,身份么,自然是墨氏分家所出,她自小的玩伴。
而众人见古绯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好心的面带同情之色,冷漠的只是旁观,再有的便是眸带讥诮,含沙射影地奚落一番。
苦妈眉头皱起,到了后花园中,已能见处处都是盛开的娇羞各色香花,她跟古绯支了声,特意落后墨卿歌几步,随后一个拐角错开,便不在跟墨卿歌身后转,主仆三人倒自行在园子里逛了起来。
王府的园子颇大,且九转百回,曲曲折折,假山嶙峋,清溪沿石淌过,放眼看去,满目都是不同品种的香花,古绯嗅觉灵敏,她早嗅到了纷杂的花香。
“姑娘,如今进了王府,又要如何做?”苦妈问道。
古绯随手拂过一朵金黄香花,漫不经心地道,“不如何做,顺其自然,看看就是了。”
苦妈应了声,没人看见她松弛耷拉的眼睑之下,是暗芒迭起,她似乎漫无目的,又似早有预谋,逛着园子就越发的往偏僻的地儿去,起初古绯没在意,只见抬眼看去,周围不见任何一个来观赏花会的客人,她心里一凛,就听前面偌大一座假山那边传来依稀的说话声——
“人都来了?那便动手吧,不得留一个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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