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入眼只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他的脚步陡然放缓了下来。
狂怒的雷声逐渐趋于平静,像是一只巨兽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只是在天际低低地嘶吼,一声一声,像千金石压在了清的心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脚底越发的沉重。
距离雷声伊始,已过去将近两个时辰。劫,恐怕已经过了吧。她那样的身板,他实在难以想象她怎么劫。
灰色的身影在那一片黑色焦灼的土地中格外的醒目。那画面像一根锋利的针直直扎进眼里。痛楚直至内心。每靠近一步,唿吸就凝滞一分,下一步就迈得更迟缓,这种心情竟然是恐惧。即使他恐惧的发抖,脚步却依旧执着地想要往前。他想到靠近她,触摸她,然后,质问她。
狐王先他一步,将那灰色的身影抱在怀里。泣不成声。这个高大的男人在这一瞬苍老了许多。待到清走近,才见着,她脸色白的好像一片纸,几缕被汗水打湿的头发紧紧的贴着额头,身上尽是伤痕。缓缓的睁开眼来,气若游丝,弯了弯唇角,用近乎弱不可闻的声音说到:“你…来啦。”
看到她此刻成了这幅模样。清的心里像被人剜了个口子,正泊泊的流着血。他跪在她的面前,轻轻的将她的手捧起,仿佛此刻手中是易碎的。他望着她,深邃的眼眸此刻噙着泪水。
“你怎的这般傻。你这样的体质,如何能挨的了天雷?”
他哽咽着,声音颤抖。一只手握紧她的,另一只手将她额间的湿发拢到一旁。
“我,无碍。”
她虚弱的笑笑,狐王悲恸之余不忘将自己的修为度给她,似乎以为这样就能救好她。可是不管度多少给她,她都没有好转一些,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四九摇了摇头,叫狐王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清将她从狐王的怀中抱起。想带她去找医仙。一路御风疾行,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四周除了迎面而来的风声,其他的什么也听不到。仿佛这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沉睡了,除了她与清。
“清,我就要死了,你……你陪我说说话吧。”
她很虚弱,说起话来都断断续续的。
“别乱说话!你不会死的!”
“…清。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的内丹…这次…这次真的碎完了。没有办法补救了。”
“你,你怎么可以?你……你竟然都不告诉我一声,就擅作主张……?”清低头看看她,满目的自责与眷恋。
“你先前为了我…伤至今还未痊愈。若不擅作主张…那…那今日,这样,恐怕……恐怕就是你了。你不忍看我这样……我,我何尝忍心看…看你不好。”
此时的风更劲了,他将她怀中紧了紧,许是用了些力。她忍不住从口中漫出一大口鲜血来。
鲜血染红了他胸前的大片衣襟。她伸手想给他弄干净,可是擦了几下,手就越来越没有力气,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煳。直到眼皮一沉,耳边的风声渐远,世界一片黑。
清将四九抱到药仙的府邸时,因天色已晚,府门已经关闭了。清一脚便就踹开了府门,抱着四九往内疾走。一边走一边大声的唤着药仙。药仙才刚刚准备歇息,听着动静连忙出来。
见是清,再望望他怀中的四九。忙领着他往里屋去。
此时的四九,被放平放在榻上。周身隐隐的发着淡淡的光。清知道,她是要变回原型了。
药仙查看了一番,便告诉清:“她的内丹本就受过伤,如今,已没有办法恢复了。”
“药仙,你知道的。若她活不了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清一字一顿的说着,语气不轻不重。却带着深深的哀伤。
药仙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眶红红的。
“她只是一只修为尚浅的狐狸。能没有在渡劫时就灰飞烟灭已经是万幸。”
清不语。片刻间,榻上的四九已经变回了原型。
药仙在屋中踱来踱去,眉头紧锁,过了片刻,她说道:“说来…也不完全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清飞快的发问道。
“办法嘛…”药仙垂下头,沉吟片刻似乎卸下了很重的心里负担,才继续说道:“我可以暂且用道符咒来代替她的内丹。只是这样,虽暂且救回了她的性命。但是,她日后便就再也增长不得修为,也渡不得劫,成不了仙。”
在药仙他们看来,苦心修炼数载,最终目的自然是飞天成仙。若这样的结果,在旁的妖精看来。一定是极大的打击。但是清未思忖多久,便就应了。
次年,正月。涂山上下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派喜气洋洋。场面连临近的魔界都被惊动了,交界处的守卫忍不住询问狐族的守卫。
“你们狐族今日办什么喜事啊?好大的排场!”
听那魔界的守卫问起,涂山的守卫一脸自豪的说道: “那是!我们狐王大女儿出嫁!嫁的可是酆都的鬼王!”
那守卫咂咂嘴。
“喝!难怪!这么大排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