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必然语速很快说了一大段话,必德皱了皱眉。
必德:“你说什么?”
必然抽了抽鼻涕,欲言又止:“我……你快救救必来!”
必德看向裹在袈裟中奄奄一息的必来,支吾着说:“难道……要我用那个?”
必然诧然望着她:“大师兄,那药你就拿出来,救救必来吧!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必然就像平时跪佛主一样,噗通一声跪在必德面前,给必德磕头。
这珈蓝寺的弟子们都知道必德怀里藏着一颗家传的灵丹妙药,叫做起死回生丹。
虽然必德从未告诉过大家他的俗名叫什么,但他却是一将军的小儿子。
方丈说当年战火四起,必德的家人为保必德周全,便将必德送来这珈蓝寺,并且将家传的起死回生丹给了必德。
那时的必德在珈蓝寺心不在焉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他是在等,等战争结束。
等着家人来接他。
然而春去冬来,必德等到的却是他父亲大哥战死沙场,娘亲问询暴毙的噩耗。
从那天起,必德诵经念佛就变得认真起来,必德是在为他的家人超度。
而必德一直随身携带的起死回生丹不仅是传家宝这么简单,并且成了他爹爹给他的遗物,他对家人的念想。
要让必德将起死回生丹拿出来,简直是要他的命。
砰砰砰!
必然的小脑袋用力往地上磕:“大师兄,求求你,救救必来!”
必德看着额头已经磕出血来的必然陷入沉默中。
窗外淅沥的雨声越发凸显出屋内的安静,以及必然磕头的声音。
“大师兄,上天有好生之德,才会让必来出现在你面前。”
“这是上天为了让你施德,施恩。”
“大师兄,作为出家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大师兄,若是你爹娘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不希望你为了留住一颗原本是用来救命的药丸,而眼睁睁开着必来失去生命。”
“大师兄……”
“行了!”必德终于听不下去,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
必然见状慌忙从地上站起身。
就在他伸手准备接过锦盒时,必德又将手收了回去。
必然:“……”
必然急了,走到必德跟前:“大师兄,到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反悔啊!”
必德就像是没有听到必然的话,目光紧锁在锦盒上,眼中满是不舍。
必德声音低沉:“再让我看两眼。”
他知晓这颗起死回生丹对必德的重要性。
必然着急地看了一眼整张脸烧得跟袈裟一样红的必来,而后又抬头看向必德:“大师兄,两眼到了。”
必德:“……”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必德重重地叹息声。
必德:“罢了罢了。拿去吧!”
担心必德反悔,必然就像抓老鼠,张开小手,一把抓走必德递到他跟前的锦盒。
必然开心地打开锦盒,将里面一颗雪白的药丸塞入婴儿口中。
必然:“必来,你终于有救了!”
果真,起死回生丹,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后半夜,必来在吃下起死回生丹之后,渐渐退了烧,脸也不烫了。
必然整整一夜不曾合眼守在必来身边,一会摸摸必来降下温度的额头,一会蹭蹭必来柔软的脸蛋,不断打折哈欠。
天亮后,躺在被子里的必来睁开了眼。
看到必来眨巴这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必然跳下床,冲去大师兄的房间,欣喜地喊道:“醒了!大师兄,必来醒了!”
再次被必然吵醒。
听到必然说必来已经醒了,他并不意外。
只要不是死人,就没有她的起死回生丹救不好的人。
见必然欣喜的模样,必德抽了抽嘴角:“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她。”
必德跟着必然回到屋中,发现必来退了烧,不过奇怪地是醒来后的必来也不在哭闹。
必德:“呃……”
必德:“这……”
必德:“难道……”
必然见必来已经退烧,便认为必来不会有大碍。
谁知他却听必德犹如便秘般支吾半晌说:“难不成,这必来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站在床边的必然被吓得双腿一软,拽住必德的衣角:“大……师兄!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必来怎么会傻呢,他……他只是太饿。饿得已经没力气哭。我这就喂他喝米汤。”
喝完米汤,见必来不哭。
必然笃定是必来喝饱了米汤,所以也不哭。
“什么味道?”
必德坐在床边,皱了皱眉,闻道一股屎臭味。
他的眼底转瞬划过一抹了然。
必来还是婴儿,不会自己去茅厕。
这肚子里的浊物如今排到了必然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