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衣袂翻飞,李贤身着一袭胜雪白衣站在树下,宛如一乘风而来的谪仙。
他负手而立朝着蜀地的方向望去,余光则是落在武三思的马车上。
方才他已经知晓武三思因受伤而发烧。
上官婉儿在马车内照顾武三思,至今没有出来。
看到车帘掀开,从里面出来的人乃是陆铭,李贤神情一变。
半夜的时候,武三思的情况并未好转,反而烧地更离开。
上官婉儿抱着夜宝,靠在窗边睡得并不踏实。
“水……”
听到动静,上官婉儿蓦地睁开眼睛。
将水囊送到武三思嘴边,令她棘手的是武三思却根本下去。
上官婉儿轻拍了拍武三思滚烫的脸:“不是说喝水吗?”
下一瞬,她却听武三思道:“婉儿……”
她一怔,趁着武三思微微张口,将水倒入了武三思口中。
“咳咳……”
晓是她喂得太急,武三思被水呛到。
口中的水又被他吐了出来。
上官婉儿见状紧皱着眉。
“热……”
一会渴,一会热。
见武三思伸手去掀开被子,她立即用手按住被子。
看向武三思陷入昏迷中的脸,她道:“夜寒露重,你现在不能掀被子,会再染上风寒。”
然而陷入昏迷中的武三思哪里听得进去她的话。
像是走在沙漠上,他又热又渴。
想要脱自己的衣服,然而却有人握住他的手。
这混蛋到底是谁?
睡梦中,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见武三思消停下来,变得安静,上官婉儿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准备松手时,她诧然发现自己的手尽被武三思反握住。
武三思猛地一用力,她便被武三思拽了他怀中。
不让他脱衣服是吧,那便和他一起热着。
“武三思……”
以为武三思刚才已经醒了,是在故意捉弄她。
她抬起看去,却看到……
武三思依旧闭着眼,然而之前紧抿的唇,此刻却缓缓上扬……
上官婉儿:“……”
他到底梦到了什么……
翌日,天刚亮,已经退烧的武三思睁开眼,俨然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
他……是在做梦吗?
武三思抬起手,就在手快要触碰到上官婉儿清丽美艳的脸时,他改变的注意。
他收回手,用力捏了自己一把。
很痛。
很好。
他不是在做梦。
所以她照顾了他一晚上?
此时武三思墨黑的眼底划过一抹的浅笑。
若是每天醒来都能看到她睡在自己怀里该多好。
躺在武三思怀中,上官婉儿睡得并不安稳。
听到夜宝嗷嗷叫的声音,上官婉儿蓦地睁开眼。
一双灼热的眼正对上她的眼。
上官婉儿一怔,眼中的迷蒙转瞬消失不见。
她的手还被武三思紧拽住。
也就是说,一整夜,武三思皆紧拽着她的手没有放开过。
“你……”放手。
上官婉儿瞪大眼睛,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抹干燥的唇吻上她的唇,将她口中的话堵住。
武三思的吻极是霸道,不断掠夺在她口中的空气。
“唔……”
她愣愣望着武三思近在咫尺的脸。
这一刻,令她惊诧的是她竟然没有因为武三思吻她而觉得恶心。
下一刻,一声脆响在马车内响起。
脸上传来一阵火辣。
“混蛋!”
趁武三思发怔之际,她将自己的手,从武三思手中抽出,起身下了马车。
望着上官婉儿慌慌张张消失的背影,武三思摸着自己火辣的脸,却是傻笑。
混蛋!
无耻之徒!
从马车下来后,上官婉儿一抬头便看到李贤。
“过来。”
站在不远处的李贤朝着她招了招手。
她闻言朝着李贤走去。
走近后,注意到李贤眼底下的青影,上官婉儿一怔。
“沛王,可是昨日没睡好?”
李贤闻言,缓缓低头。
他的目光犀利清冷。
李贤:“婉儿。”
“婉儿,在。”
李贤纤薄的唇角微扬,笑得不见温度。
“武将军病情如何?”
她如实道:“烧已经退了,人也已经清醒。并不会耽误赶路。”
“恩。”
李贤淡淡应了一声,却是问道:“你照顾他,是出于利用,还是你对武三思已经动了情?”
她没有回答他。
他是在在意她?
他可有爱过自己。
想到之前她书房中整理古书时,所发现的那张画像,心中有苦涩在蔓延。
见她低着头不说话,李贤沉声道:“罢了。”
罢了?
上官婉儿垂下头,无人看到她眼底的黯然。
她抿了抿唇。
在心中默道:“好。”
接下来在去往蜀地的路上,她几乎都呆在马车中。
心情烦闷,唯有看书,能够让她忘掉一切。
感情乱事。
娘亲曾告诉她,要为上官家报仇,就不能爱上任何人。
否则……
她便有了致命的弱点。
这样的话,报仇对她而言便成了笑话。
可娘亲不知道,就在她五岁的时候,她已经爱上了他,有了致命弱点。
在押送粮草去蜀地的路上,几乎没遇到大事。
直至快要入蜀时,突然下起暴雨。
前行的桥被淹,无法过桥。
他们一行人只好进一荒废的破庙避雨。
“老爷,小心。”
担心武三思踩在青苔上滑道,陆铭立即上前去扶武三思。
坐在破庙,上官婉儿闻言一抬头,便看到武三思清瘦一圈的脸。
被武三思抱在怀中的夜宝见到上官婉儿开心地发出“嗷嗷”声。
然而,武三思就像是没看到她,坐在她与李贤对面的墙下。
武三思吩咐陆铭道:“生火。”
“是。”
很快,陆铭便从荒废的破庙中找来不曾被大雨淋湿的柴火。
望向穿着大氅怀里抱着夜宝的武三思,上官婉儿怔了怔收回自己的视线。
陆铭生的火堆距离她和李贤有一段距离,上官婉儿感受不到火堆的温暖。
见上官婉儿因为冷抱着双臂,李贤道:“许安,去找些柴火来。”
许安:“是。”
没过多久,许安则是空手而归。
许安:“王爷,这破庙中已经没有干的柴火。”
言外之意,所有干柴火都在武三思那里。
李贤闻言,随即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上官婉儿身上。
沾染上修竹哥哥气息与温度的衣袍包裹在自己身上,她诧然道:“沛王……”
李贤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上官婉儿心中一暖。
李贤:“不许染上风寒。”
他不是用的小心,而是用的不许。
这“不许”二字犹如一块小石子,在她心中荡起涟漪。
她望向李贤的目光变得明艳。
火在他这边。
此刻望着李贤与上官婉儿你侬我侬的画面,即便穿着大氅烤着火,武三思亦是浑身发冷。
“嗷嗷嗷。”
察觉到武三思情绪变化,夜宝在他怀中发出声音。
以为夜宝是饿了, 武三思道:“陆铭,将你清晨打的野鸡拿过来。”
陆铭闻言立即打着伞去到马车前,将他挂在马车窗外的野鸡取了下来。
待陆铭拿了野鸡回来,武三思淡淡道:“烤了。”
陆铭立即动作娴熟地杀了野鸡,将其处理干净。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破庙内散发出一阵诱人的香味。
前来蜀地赈灾,走得匆忙,李贤只带了干粮。
武三思则是在出门之前,命陆铭去到如意轩打包了五十只红烧乳鸽。
熟食放不了多久,以至于李贤根本没考虑。
在陆铭看来, 不会烧菜煮饭的随从,不是好随从。
曾经他还是陆阿狗的时候,他便已经学会烧饭做菜,被武三思带回府之后,有更好的条件与食材,他的手艺越发精进。
野鸡烤得里嫩外焦,香气四溢不说,陆铭还从自己怀中拿出一纸包。
纸包内是各种调料,能够让烤鸡的味道变得更好。
孜然,辣椒粉,姜粉,蒜粉撒在烤鸡上,别说上官婉儿,就连站在破庙外屋檐下避雨的士兵亦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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