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年幼时,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皆通通知晓。
当年他父王母后尸骨无存。
就算他每年祭祀也不过是拜的一座不过是他用黄土垒起来的空坟。
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只是不想忘记自己又恨又爱的人罢了。
“师祖。”
看向正在假睡的无一,宫伯服道:“今早我有收到姑姑发来的飞鸽密件。上面说,她平安诞下一名女婴,取名灵欢。”
无一闻言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但却没有睁开眼。
“这把年纪竟还敢生。”无一冷哼一声道,“让马夫亲自跑一趟,送两瓶冰露天雪膏去大周。”
无一口中的马夫乃是十年前送他回逍遥居的马夫。当年虽然阿姒只对马夫说了三句话,但就这三句话,就足以让无一要了马夫的命。
不过见马夫老实巴交的模样,最后他又改变了注意。
宫伯服乃是他的外孙,阿姒既然在临死之前将宫伯服送到他这里来,他少不了要找人手照顾宫伯服。
这马夫正好。
而至于宫重樱。
烽火戏诸侯的结局,早在宫生不顾大臣们劝说第一次点燃烽火的时候,她便已经预料到。
在重樱看来,既然宫生决定用这样的方式博阿姒一笑,那他便没资格当这大周的王。
只是她预料到宫生会失去他的江山,却没有预料到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去陪阿姒。
“值得吗?”
十年前,当重樱站在满目疮痍的烽火台上,她流着泪轻声说道。
但宫生永远不会再回答她的话。
她永远失去了自己最亲的九哥。
那天在重樱离开烽火台之后,她没有回皇宫,而是去了骊山紫云宫。
如白雪般不断漂亮的梨花树下站着一身着月牙白袍的老者,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周的祭祀昶恩。
鹤发童颜的昶恩听到脚步声,他转头看向重樱。
虽然犹如蜘蛛丝一样的皱纹布满昶恩的脸,但重樱却不曾从昶恩的脸上看到半点悲哀。
只听昶恩亲切地对她说道:“阿樱,人生来不带一无,死亦是如此。没有人会陪你走完全程。他们的生死,并非你能决定。但你却可以决定他的生死。”
昶恩口中的他指的是许容。
这么多年,她一直坚持不肯让许容死去,原本应该躺在棺材里的许容却犹如躺在棺材里面一样活着。
望着从她头上飘零而落的梨花瓣,一行清泪从她脸颊上滑落。
重樱哽咽道:“九哥已经不在这世上,我只剩下许容。”
昶恩微微摇头,伸手就如同过去宫生那般轻柔地默了默重樱的发顶。
这一刻昶恩慈爱的声音变得苍老:“一切皆是命,一切皆是劫难。”
他一声叹息,转身离开留苑。
留苑内的窗户紧闭着,房间内放置着犹如拳头一般大小的夜明珠,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许容静静地躺在床上,望着紧闭的窗户。
那一扇窗户从未打开过,外面是什么时节,是白天,抑或黑夜,他皆不知晓。
他只知道他一直吊着一口气,在等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他已经记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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