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辰时,阳光普照开封城。
仲秋时节的阳光,没了夏日那份酷烈,照在身上,极为舒服。
街道上,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便桥畔一座茶肆中,几个闲汉正说的口沫横飞。
“你们没有去那观音巷,真是亏了!”
“怎地?”
“嘿嘿,昨日自家便偷偷过去,小乙哥果然是大手笔,流水席,酒水不断……清一色潘楼大厨烹出的美酒佳肴,单只是皇都春,便有足足三十坛,喝得好不快活。”
那闲汉,名叫牛二,原本是便桥下有名的泼皮。
不过随着玉尹入主便桥屠场,田雨生被他赶走之后,牛二便成了这一带的团头。只是,有玉尹在,他也不敢太放肆,比之当初田雨生在时,这便桥一带的确是消停许多。加之最近一段时间,开封府在巡查,更多了许多军铺和禁军,让泼皮们更加小心。往常这时候,他们定是在外面闲逛。可现在,一个个都老实的紧,不敢有半点张狂。天晓得这官家动的是什么怒,万一被卷入其中,岂非倒霉。
牛二和这家茶肆也熟,故而便躲在里面喝茶。
一干人闻听,顿时来了兴致,“牛二,听说昨日小乙哥还使了琴?”
“当然,不仅使了琴,还唱了首曲子,甚是好听……
我还依稀记得那曲子的调,且唱与你们听:沧海一声笑,那个什么两岸潮……”
不得不说,玉尹的声音嘶哑,嗓子不算太好,但却保住五音俱全。可牛二这一嗓子吼出来,却把这茶肆的人吓掉了魂,连忙把他拦住,还规规矩矩的奉上茶水。
牛二吃了个包子,喝了口茶,笑呵呵道:“自家唱的不好,不过小乙哥唱的却好,虽说比不得那勾栏里的清亮,却别有一番滋味。词也很简单,只是昨日自家吃多了酒,真个有些记不太清楚。不过自家觉着,用不得太久,这曲子便能传开。”
就在这时,忽见茶博士兴冲冲跑了出去。
“小乙哥,怎地来忒晚。”
牛二往外看时,却见玉尹站在茶肆门口,忙一缩头便躲了起来。
对于他们这些泼皮闲汉而言,进官府不可怕,可怕的是招惹到玉尹。
要知道,而今这便桥一带,真正的大团头是玉尹,只不过玉尹从来不跑出来惹事。
“博士却辛苦,却要五十个包子,两碗粥水,一会儿送去屠场。”
“省得,省得!”
玉尹和那博士拱了拱手,便朝着屠场走去。
他进了屠场之后,并没有依着往日的习惯去杀猪,而是把高宠和杨再兴喊道一旁。
“十三郎,事情已经说好了,过些时日,你便随柳大官人前往太原府。
罗德而今在太原府据说混的风生水起,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另外,我这边有一封书信,到时候烦劳你交给阳曲一个姓任的人。那些赃货,便让他代为脱手,价格便随他决定。另外,我会再找些人与你,路上也可以有一个照应……
柳大官人此去漠北,想来是要带着老牛。
你不妨和他多些交道,那厮可是个有真才实学的人,而且长于战阵,对你也有好处。”
高宠听了,便点点头。
“哥哥只管放心,十三省得。”
“另外,你这两日便不必再来了……在家好好陪陪老娘,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三月才能回来。
家里的事情,不必担心,到时候我会让王敏求的浑家过去照拂。
三天之后,你便去御营找凌叔父,把那批货取出来,送到牟驼岗那边。此后,便呆在那里,不要离开。这样一来,柳大官人为你办理户贯的时候,也能省去麻烦。”
“谨遵哥哥差遣。”
高宠不是个多话的人,便这么说了,已经足够。
杨再兴一脸羡慕之色的看着高宠,恨不得随高宠一起,前往太原府走上一遭。
可一来玉尹对他另有安排,二来他又不舍得和徐婆惜分别,便忍了忍,没有吭声。
玉尹朝他看了一眼,只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便有那茶社的伙计送来热腾腾的包子,三人坐在一起吃了个精光,玉尹这才起身离去。
屠场大门口,摆着十几辆独轮车。
车上码着切好的生肉,正准备送往各处酒楼。
这也是便桥屠场每天最为繁忙的时候,玉尹招手把王敏求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敏求二话不说,便点头应下。
玉尹要王敏求准备十五个人,随高宠一同前往太原。
车马不用他去费心,自有柳青会设法解决。
王敏求虽是个粗汉,但心很细。他和霍坚不同,霍坚属于那种莽汉,而王敏求在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冷静。有他跟随,也能够让高宠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此去太原,需要准备许多东西。
玉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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