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阴云密布。冯妙君红唇弯起,不无讥讽:“燕王也逃了出来,你怎知他不是天魔?说不定天魔就附在他身上逃走了。”
“你我都知道,那不可能。”云崕说得又轻又慢,“直到半个月前,我终于将你丹田里的印记读懂了十之七八。”
冯妙君一下子连呼吸都顿住。他解开了?
“难怪你那么着紧我的性命,三番四次赶来救我。”云崕忽然放声长笑,声音里满是自嘲,“哈哈哈哈,原来我们生死与共!”
在崖山火海,在魏国前线,在……
他曾以为世上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人能为他舍生忘死,不顾一切。
他错了,其实连她也不能。
她想拯救的,一直只是她自己的性命!
他眼里同时蕴着怒火与冰寒,看得冯妙君心里满满都是不适。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咬唇。是呵,最初她将这秘密隐而不宣,是为了自己的自由和前程着想。可是她也明白,只要她让云崕继续研究鳌鱼印记,早晚有真相大白那一天!
好一会儿,她才悠悠叹了口气:“一开始,我的确怕你知道秘密后将我囚禁起来。后来么……”
云崕挑了挑眉,轻嗤一声:“后来?”
“后来,我又说不出口。”从什么时候起,这个秘密反而变成了她心中沉重无比的负担呢?
她不错眼地望着他,正色道:“云崕,我对你正心诚意,日月可鉴!”
正心诚意?
云崕呵呵一声,把涌到嘴边的许多话又咽了回去。他移开目光,望着窗外道:“那印记上还有一点内容,我花了许多年才解出来。除了与我共享灵力与生命力之外,它还单方向限定,令你不得夺舍!”
冯妙君大吃一惊:“不能夺舍?”她修习天魔秘术以来虽然道艺勇猛精进,但从未试过夺舍旁人身躯,是以从未觉出自己受到这类限制。
“不错。”云崕淡淡道,“会被特地限制了夺舍的,除了天魔还能有谁?”
夺舍原就是天魔的看家本领,也是它来去无踪、难被追查的最大凭恃。无论给她种下这个印记的人是谁,对方也是煞费苦心。
的确,除了天魔,谁还值得被这样特殊对待?
云崕望向她的眼神,一言难尽:“难怪这么多年来,你从未换过躯壳。”
冯妙君感受到他的目光,忽然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一时竟然停不下来。
她的笑声中充满了悲怆和自嘲。
综上所述,他就判断她是天魔了?
云崕也不出声,只是伸手握住她的脖颈,慢慢收紧。
雪颈纤细,好似他一只手就能折断。
“对不起。”他的眼睛也红了,手上微微颤抖,“我冒不起这个险!”
既然确定了她就是天魔,那么浩黎王室和天魔的纠葛,这个世界和天魔的纠葛,也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