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黑了。
今晚无云,有星河烂漫。冯妙君坐在院里,倚在那人身上,仰头看天幕上群星闪烁。
她当她的女王,他当他的国师,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云崕都会悄悄溜到乌塞尔找她。藏在莲塘湖边的小楼就是他们隐秘的据点。
只有在这里,他们才能卸下各自身份,过得像普通爱侣。
冯妙君手里抱着一只硕大的金杯,里面装着的并不是葡萄美酒。飘出来的气味很香,像茶又像奶。
她抿了一口,凤眼就眯了起来,云崕见状即问:“好喝?”
她将金杯递来:“你尝尝?”
云崕不接,伸指将她红唇上沾着的奶沫刮走,放进自己嘴里品尝。
“甜茶,加了奶?”
“嗯哼,我以前很喜欢喝。”她咕嘟又灌了一口,“不过这是用普灵国的茶砖烧制,加了一点牛乳和桂花糖,据说是去年冬天才开始流行。”
她喝第三口时,云崕忽然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上去。
所以这口奶茶最后进了他的肚子里。
“我也喜欢。”他低声道。这丫头先说自己以前就喜欢这新奇的饮品,后头又道普灵国这喝法也是去年才兴起。她从小就住在魏境,哪有机会喝到?
可他知道,她说话从来不会颠三倒四,这回是心情愉悦所以不小心漏了口风?
冯妙君伸手抚着他胸口,那上头还有横七竖八好几道红凛子,是她方才抓出来的痕迹:“你这回能呆多久?”
“明晨即回。”
“嗯?”她有些惊讶。这家伙千里迢迢来一趟不容易,哪次不得赖个十天半月,这回居然只过一夜就要走?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开战了。”云崕脸色一点一点变得凝重,“我抵达乌塞尔之前方知,燕国七日前跨过边界,一口气夺下大魏三城,百顷土地。至多两三天后,你也会接到消息。”
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冯妙君一下坐直:“七日前?那不是魏国的祝火节?”
这节日对魏国来说,重要性仅次于过年。那时魏人应该都在庆祝,放松了警惕,燕国趁虚而入。云崕淡淡道:“时机选得不错。”
燕魏对峙了六年之久,大家都知道早晚要掐架,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却不晓得,终不可能全天全年都保持剑拔弩张之势。
“燕国进攻,找了什么借口?”
“这一次没有。”云崕脸上露出一点嘲讽,“因为不需要。”两大强国之间必有一战,南北大陆都知道,再找理由也不过显得矫情。
“怎会突然进攻?现在对燕国来说并不是最好时机。”冯妙君面色凝重,“我前些时日才接到密报,燕廷的反战情绪高涨,燕王的重臣们都反对当下就与魏国开战。”
“显然他一意孤行了。”云崕抚着下巴道,“你我等得起,燕廷等得起,但是燕王大概不想再等下去了,他今年已经一百六十四岁。”
“蒲国内战拖了三年之久,已经超出他的预期。对燕王来说,再拖下去,这场战争只会越来越难打。”
一百六十四岁的修行者,那就相当于凡人八十多岁,也到了耄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