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茅屋根本没有救火的必要,他一早便看见隔壁的也只是抢着搬东西出来,屋子倒是由着烧了。
至于顾遥……她倒是真的身无长物,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和春生的一些书和笔墨纸砚,其余的几乎没什么了。
至于银钱,她和春生全都放在身上,都是四处漂泊无亲眷的人,总归要谨慎且没安全感些。
譬如今日,赖以遮风避雨的小屋子也就没了。
“夫子还是先回去罢,老师那边要紧,我家中没有什么银钱,总归想法子收拾一下便是了。”
于是洛夫子便走了,留下三人转眼黑漆漆的空架子。
“进去看看还有什么能拿出来的。”顾遥便三步并两步走进去了,一年的书院下来,她的银子差不多见底了。
她一个小娘子,其实便是化为男装,最基本的挣钱能力,比起有一身腱子肉的儿郎差远了。
三人合力,倒是勉强拿出些还能用的,堆在了一起,而此时的天已经开始转亮了。
其实上蔡城外的廉租房实在多,都是薄薄的一层木皮子,委实物美价廉,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能在眨眼之间被烧得只剩个框子。
顾遥无奈,天一蒙蒙亮,便赶紧又寻了人租房子。
几天上窜下跳忙得要命,总算是重新找到房子住下来了。期间顾遥抽空去看了看宋问,见宋问仍旧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于是放心地回去收拾房子。
而这几日初初放榜,又是游街又是曲江宴,顾遥还得抽空先准备,几乎就是脚不沾地。
三月里的桃花烂漫的紧,像是卯了劲地开出最为灿烂的模样,使得整个上蔡城都要跟着桃花娇艳几分似的。
街上排的熙熙攘攘的,全都是来看这一年的进士郎君们。
底下的小娘子挤做一团,帕子团扇捂着嘴遮着脸,都笑闹着评说哪个郎君最俊秀。
状元郎最是有儒雅气,榜眼挺拔又俊朗,探花郎更是俊俏得像是仙人,一瞧便叫人移不开眼。至于后面的,总没有一个丑的。
评说到最后,一致觉得今年的新进士比起往年来,容貌能高出一层来。
旁的不说,便是只看探花郎一个人,也就能拔高整体水平。
可惜进士游街是有官兵守着的,小娘子们都不敢造次,若是没人守着,不说一起扑上来,便是一人一个瓜果手帕香袋儿,也能将文文弱弱的探花郎砸晕。
坐在马上的顾遥倒是没想那么多,她在认真思考,自己要怎么才能尽快升官。
只是实在是觉得林修不好入手,顾遥觉得头疼的紧,于是眉头不由锁起来。
底下一声惊呼,探花郎他,皱着眉真是好看,可见美人含愁实在是美妙。
等这游街一过,顾遥便有了一个“含愁顾探花,风流冠上蔡”的称号。自然,这是后话。
游街一过,便是最为叫人激动的曲江诗会,算得是士子最为风光的时候了。
皇帝亲自出面,与群臣招待新科进士,四处都是平民怀着敬仰羡慕的神情远观。
寒窗十年,可不就是盼着这么一天,成为天子门生,扬眉吐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