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子扑过来要再拉住。
顾遥只觉得自己被猛地一推,腰在栏杆上一顶,上身倾得太过,重心不稳,脚已经悬空离地。
只差一点,她就要栽进池子里,偏生伸来一只手,竟然牢牢地将她拉住了,她堪堪稳住身子。
“顾解元骑术不错,不想原是这样磕碰不得的文弱身子骨。”
这句话是可以理解为玩笑,也可以理解为讥讽的。可既然是刘从嘉说的,即便没有半个讽刺字眼,也无可非议地是讽刺了。
顾遥只是笑了笑。
其余人都听说这位解元沉默寡言,又是贫苦出身,都不觉得他的反应有什么不对。
刘从嘉轻拍一声,一个着青衣的侍者便走出来,手里是一只黄铜托盘,盛一只红釉瓷盏。
“我特意来敬顾解元一杯。”
顾遥心中暗叹,面上平静,就伸手接过那只瓷盏,也笑道:“刘兄家这钧窑薄瓷盏好生别致。”
临着光,是半透明的,酒液晃动都可见。
只是钧窑产的贡瓷居多,贡瓷宫外等闲是见不到的。贡瓷除非是天子赏赐,或是……受贿。
当然,面前这盏绝不会是贡瓷。
刘从嘉也笑笑,凤眼越发狭长起来,显得深了些。
顾遥在刘从嘉的注视下,慢慢将一杯酒都喝尽了。
其余的人也一拥而上,全都给她灌了一轮酒,这才缓缓作罢。
原本就没什么酒量,哪里经得住这样一通灌,即便大半酒水都被她偷偷倒进帕子里,脑子却已经开始混乱了。
顾遥暗叫不好,留在这里势必被继续灌酒,她下意识地要离开。
推开身边的人,她便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谁知一下子天旋地转,一头就磕在栏杆上。
顾遥疼得泪花子都出来了,揉着额角坐在地上,什么都不想干了,只想趴在栏杆沿上睡一觉。
有人摇摇她的肩膀,顾遥懵了会,迷迷瞪瞪地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相当漂亮,穿秋香色的长裙子,缃色的交领上襦,皮肤也白皙,顾遥觉得她有点像秋水。
又眨眨眼,她就看到了秋水,就是秋水看起来有点模糊。
“秋水,我还要一杯山楂酒。”顾遥弯着眉眼笑起来,漂亮的眼睛带着水汽,像是亮晶晶的月牙儿一样。
调皮地比着一只食指,还在自己的面前晃一晃,仰着脸,就差要拽着袖子撒娇了。
面前的人像是愣了愣,然后向她伸出手,柔声道:“好,你随我去拿山楂酒。”
顾遥就笑起来,眼角弯弯翘翘,乖巧地嗯了一声,就扯着衣摆要站起来。
可是头晕得厉害,身子狠狠一晃,秋水伸出手来拦住她的腰,稳住了她的身子。
顾遥就扶住秋水的肩膀,步履蹒跚地跟着走。
喝醉了她便喜欢笑,笑起来就喜欢喋喋不休。
“秋水,我好久没看见你了。”
对方身子一僵,然后低声道:“今日可不就见着了。”
顾遥就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调子轻快地道:“你应该也死了的,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身边的人似乎打了个寒噤,然后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