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小心,在屋子里面也设了帘子,洗澡和白日换衣裳皆拉上帘子。
重新把裹胸布缠好了,她才再换了一件道袍,系一根葱黄的丝绦,流苏上头一颗淡绿东陵玉玉珠。
洁面束发后,她才出了门。
只是才出门,便听见一声嗤笑:“像个娘们似的爱打扮,”目光在她身上转一圈,在腰间的玉珠上稍顿,眼里的讥讽愈发浓烈,“什么廉价东西,也拿出来用,真还当是回事儿。”
这话既像是说她腰上的玉珠,又像是说她本人。
东陵玉的玉珠,六个铜板就能买一颗,算是最廉价的玉料了。
顾遥现在看见焦齐就恼,连看都懒得看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了。
焦齐被顾遥的态度气得跳脚,却没有法子再追过去骂,只好一甩袖子走了。
她走到饭堂的时候,正有一堆人在说话,说得热火朝天,浑然忘我。
顾遥买了三个小菜,再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好透气。
带坐定了,那一堆人里却走过来了一个,脸色有些纠结,半天才道:“顾遥,你,我想要你的饭碗?”
顾遥:“……”
她掀了掀眼皮,看了看那一堆人,果然都偷偷地看着这边,像是等着她的反应。
瞧着是很好玩啊,顾遥一推碗筷,起了身,笑道:“都给你们。”
顿了顿,又道:“既然已经吃饱了,别吃撑了。”
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吧。
尤其是看到坐在其中的刘从嘉,她几乎无话可说。
等走出来了,顾遥忽然觉得无事可做,便再顺着原路往回走去,一面走一面算还有多久才能有假。
春生年纪毕竟小,她得多照看些,否则在读书上头未免懈怠,日子也过得太是孤单了。
一面走一面想,竟然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原先的路,走到了一出陌生的屋舍之间。
顾遥顿时傻眼,沧浪书院位置偏僻,所以占地大,她如今还有好多地方都不认识。
好巧不巧,她回头看去,竟然有四五条路,她根本不晓得自己是从哪条路来的。
若是不能快些回去,下午的课也得耽搁。顾遥下意识地去敲那些房间,一连几个,都没有人。
想来是上课去了。
顾遥这样等了会,不敢耗下去,当即随便挑了条路,一咬牙就往前走,左右是在书院里面,也丢不了。
谁知越走越陌生,可回去也无用,四面林木森森,覆住一片天日,只觉得幽幽静极。
她额头沁出些细汗来了,可也只能往前走,七拐八弯的,竟然也眼见着林子已经到了尽头。
顾遥一喜,到了林子外面,势必有屋舍和人了,找人指路就是了。
她才一拐弯出去,便猝不及防地看到林治。
真是不想发生什么,偏生要发生。
林治神色从容,墨绿色杭绸的直身,腰间一枚上佳的白玉佩,青变墨绿的长流苏。
人也俊美得如一方美玉,柔和清润,内敛也华质外露。
看了她,面色才变得有些古怪,可还是道:“你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