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江南时的性子?”
顾遥只得默默点头。
在江南时的,根本就不是她,那才是真正的顾遥。而她,不过是是个假的顾遥。
可孟辞见过真的顾遥。
甚至,还晓得顾秋生就是顾遥。
孟辞还没把话说清楚,她便不说话。越是少说,便越是少暴露一些东西,也越能抓住一些主动权。
他像是会预料到面前的人只会沉默,微微一笑,于是继续道:“你果然是不记得了。”
这话莫名其妙的,顾遥狐疑地抬头看他的脸。
看到他漆黑而深沉的眸子里浮出笑意来,有点暖,白玉般隽雅的一张脸,这样一笑,好看得叫人能受蛊惑。
孟辞该是个不会笑的人,一贯都是这样叫人觉得的。
偏生现下笑得真切。
“三年前的清湖里,不是被吓得要死要活的么?如今倒是风轻云淡了。”孟辞的语气已经带了一丝亲近,因为温和了些。
这话便像是挑开了一个匣子,里头的东西一股脑地涌出来,顺理成章地全都浮现出来。
*
越往前,荷叶就越是茂密,更是高过人头,顾遥就看不清路线了。
越是撑篙往里走,就越是满目都是连绵的荷叶与水面,方向也就越来越难以辨别。
顾遥撑着小舟,摇篙往深处走,想着出去了就能看见路。
谁知一头扎进去,便分不清方向,胡乱打着转,就是出不去。
天色越来越黑,荷叶丛里一片茫茫,底下有都是水,于是寒意便升起来,顾遥也开始害怕起来。
心急火燎,竹篙用力一摇,却忽然被什么挂住。
“烦死了!”顾遥一跺脚,气急败坏,极用力一挑,“呲啦”一声,便是布料的破碎声。
忽然发出声响,顾遥一时间被吓得脸色煞白,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浮在水里的破布,便又镇静下来。
她走过去,便看见水面上浮着片布料,竹篙被布料绞着,于是顾遥伸手去掀开布料。
苍白的月光顺着缝隙漏进来,漆黑的莲叶影子摇摇晃晃,湖面幽深不见底,在夜里便是漆黑一片。
是上好的杭绸,只是顾遥并不认得,只觉得这料子看起来致密平滑,便伸手掀开。
顾遥被吓得汗毛倒立,“啊――”地一声尖叫起来,便“噗通”一声跌坐到船上。
船身被顾遥撞得不稳,于是一颠,她还来不及抓住船舷,就被晃动得栽进湖水里去,湖水冰凉刺骨,拼命往口鼻里灌。
下意识地拼命扑腾,胡乱地去抓身边的东西,偏偏,顾遥情急之下只抓住了那团布料。
也好在她终于抓住了些什么。
生在江南水边的少女,其实都有不错的水性,待抓住了什么,便渐渐不那么惊慌,也就能好好地凫水。
等顾遥湿淋淋爬上船,缩在船角瞧着那团布料,便吓得浑身颤抖。
因为布料被她掀开了一角,冰冷而苍白的月光照上去,就能看见一张煞白而死寂的脸,被湖水泡着,漆黑的长发成了一团漆黑的影子。
风一吹,原本就湿淋淋的衣裳越发冰冷,顾遥既怕且冷,于是牙齿都咯咯地打起颤来,眼泪在眼眶里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