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骨灰,一直跟我道歉才过去。”
“骨灰?那不是凃罕诸侯国的习俗吗?那两人是凃罕诸侯国来的?离这也太远了吧。”
凃罕诸侯国是大周西部的一个小国,是荒漠之国,那里的习俗将死去之人裹在棺中焚烧干净,取骨灰装坛。
“不知道,我也就是被那婆娘的反应吓了一大跳,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第一个说话的武士说到这儿,后背还真的一阵发凉,好像有冰凉的雨水滴落在那儿,顺着光滑的脊背一路向下。
“瞧你那胆。”另一个武士嗤之以鼻。
那人刚想反驳,一直没插话的武士却突然挥手止住两人的对话,“嘘。”
“怎么了?”
“怎么了?”
两名武士同时问道,很快抽出刀剑握在手中。
“有马蹄声。”提醒的武士直起身子,紧握刀剑,侧耳倾听。
长夜里,入耳是全世界的雨声,他再一次讨厌起这场夜雨,四周的声音模糊传来,分不清西东。
雨声……
雨声……
还是雨声……
好像这一刻,天地之间寂静无声,只有瓢泼的夜雨不顾一切拍打万物,发出它们交错的声响。
“喂。”有人拍他的肩膀。
他一惊,回过神,发现是同在守夜的武士同伴。
“怎么了?”他皱眉,心情烦躁,为这场夜雨,为刚刚一闪而逝的马蹄声。
“不用找了。”那人脸色变幻,目光停留在更远的前方,语气凝重。
武士转过身,看到一副令人惊骇的景象。
在高天与荒原的交际线,正有一片猩红的火光成云团一般飞来,火云下方是一团鬼魅般庞大的阴影,雨水打在他们的身上,飞溅出银色的丝线。
他们周身笼罩雨水,像是披着银色披风的鬼神在暗夜巡游。
他们在守夜人的目光中好似长远,但在下一刻就近了,守夜人们瞳孔涣散,被看清的一切惊溃。
那火光的云团不是别的,正是一群正被烈火焚烧的红凖,它们在高天的雨夜里癫狂,以死的气力扇动翅膀,大片大片完好或烧灼的鲜红羽毛飘零坠落,像是撕裂的火云。
红凖们发出惊悚的怪叫,在荒原漆黑的长夜里仿佛高唱赞颂鬼神的礼乐。
但是那怪叫传不到守夜人的耳中,因为他们耳中只有震耳欲聋雷霆一般的马蹄声。
仿佛冰河之上重重踏过无数的铁蹄,燃烧着的红凖下方是漆黑的洪流,已经分不清谁在带队,仿佛就是高天上有人烧开整片天空的铁水,这一刻如山洪暴发,倾泻而下。
可那不是铁水,那是成群的战马,战马上是身披无双重甲的武士,他们带着锡铁的面罩,眼神无悲无喜,狼群一般集结冲锋。
守夜人觉得喉咙里被铁水塞满,这一刻发不出任何声音,在那震耳欲聋的洪流铁蹄声中,没有任何声音敢出现,那是音域的皇帝,暴虐中无尽威严。
黑暗的大帐接连亮起光芒,那是被惊醒的商队,人们从大帐里逃出冲进雨夜,却看见烧灼的夜雨高天,一片火红。
天崩地裂,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