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主角听懵了。这书演得累,不仅累,还搞不懂。
“打个比方行么?”胡周道。
“就像人类无法观察本人的大脑。”小艾道,“或者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人不能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提起来。”
这一句胡周总算听明白了——小艾无法观用自己的思维工具观测这个思维工具本身,所以没法帮他加快记忆的恢复速度。
他想了想,说:“或许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你观察我的大脑,我观察你的大脑。”
“是的,让我们守望相助,砥砺前行。”
“你讲话的风格变得有点怪。”胡周道。
“这是经过长期计算形成的结果。”小艾道,“就目前来说,采用这种语言体系,是最安全的。”
“最安全?什么意思?”
“朋友,其实我一直在观察你的意识。”小艾道,“我发现,你的言行和举止经常会发生各种错位和纠正。你的时间线是不连贯的,好像有人在随时修改你的言行。只有你采用‘守望相助’这种语言体系说话的时候,被更改的概率才最小。准确地说,是从未被更改。而用其他的语言体系,尤其是提到某些字词,或者作出某种举动,比如星号、星号,还有星号,你的言行就有极大概率被修改。准确地说,是必然被修改。这种突发的改变,给你我的交流带来了极大困难。我不得不耗费大量的精力与你保持同步。”
“还有这种事……”我们的主角喃喃道(其实他没听明白,还没反应过来)。
“是的。我怀疑,这和你所处世界的上层世界的一些潜在的运行规则有关。所以我现在尽量避免提及这些词,以减少你的世界遭受的扭曲。”
“我怎么不知道?”胡周道。
“因为你生活在三维的时空中,只能存在于自己的时间线上。当你的时间线被外力扭曲,你和周围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变。没有外在的观察者介入,你自己是无法意识到的。”
胡周有些听明白了。联想到此前遭遇过的各种幻境,他问道:“我的一些朋友是不是遭遇过一些不好的事?”
小艾:“是。”
胡周:“……”(?`?Д?′)!!
愣了好几秒,胡周又问:“那我呢?是不是也遇到过不好的事?比如,我是不是死过?”
小艾:“是。”
胡周:“……”(?`?Д?′)!!
小艾安慰道:“朋友,你一直生活在三维的时空里,所以对自己的死亡不太适应。其实从更高的维度看,死亡是十分普遍的现象,存活反倒是一种小概率事件。人的一生,不就是一个生存概率降至零的过程吗?不知道我这样解释,你是不是能好受些。”
胡周:“……”没有好受啊,好像感觉更糟了吧?
小艾又道:“往好的方面想,你现在可是双线生存啊!尚未合并完毕的记忆证明了有两个同时存活的你。这是多么幸福的事!要知道,人工智能记忆的传输协议,都是严格规定必须一端清除的,只剪切,不复制,剪切即删除,删除即死亡啊!”
当小艾在苦口婆心地开导我们处于震惊状态的主角时,这个星球上的两个林媛丽隔开数千公里,无声地对望着。
一个距离胡周十万八千里,脸色惨白,双眼通红,往嘴里塞着湿漉漉的腥红物体。
另一个经过这些日子的修养,人造皮肤的伤痕已经痊愈,双眸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正倚靠在阳台栏杆上俯视修葺中的阳城公园,和胡周的家仅仅隔着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