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外,已然回到中军大营的李江河心中莫名一空,无边的压抑之感,悄然笼罩全身,不知为何,或许是老了,总是会回想起年轻时候的往事。
三十岁以前,法号‘了可’的李江河多是在北少林门墙之内度过的,仅有的一次下山远行,便是跟师父去了北齐都城临淄。阳春三月,春闱大比结果,皇榜揭晓之时。
与一位蓝袍南行,名为‘朱远游’的年轻读书人不期而遇。无人知晓的几句简短简短闲谈,却是之后对北齐影响最大的两人毕生的一次对话。
二人,一明一暗,一热血如火,一机谋如冰,一壮北齐兵势,一消南楚气运。
‘朱远游,你可要好好的活着,等到金陵城破,功德圆满,荣耀加身之时啊。’
李江河在心中悄然想着。犹记得当年自己在北齐军中崭露头角,建功无数,渐渐成为北齐军方位列靠前的几人之一以后,一次如往常一般的御书房之行,让其第一次将多年前临淄皇榜之下遇到的那书生,朱远游与在南楚开始小有名声的朱德芳,联系了起来。
那时,尚是壮年的北齐先皇,在自己的御书房之中,有自己这位已然武功大成,步入真气外放极境的武者在侧,依旧是有些担心被他人听到自己的一番话。
“江河啊,咱北齐有一书生,建昭五年大比之时,曾写一篇《三国论》。令寡人惊为天人,直接朱笔一圈定为状元!”
“可是洛阳府知府,胡东亭。”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壮年李江河,悄然回忆起自己还在北少林学武之时,建昭五年放榜之日,刚好路过皇榜之处,那年状元正是胡东亭。
“胡东亭啊,虽然有才敢,但却无经世之才,将来若能入主一部,便是顶点了。”
“寡人所说的另有其人。”
“只不过当年寡人年轻,太过于心急,才令这位大才迫不得已,隐姓埋名而去。”北齐先皇说道这里,脸上露出深深的悔意。
尚在壮年的李江河眼眸中闪过一抹好奇之色,静待下文。
北齐先皇畅长叹一声,接着说道:“当年寡人得《三国论》,心痒难耐之下,在殿试之前命人带此书生入宫一谈。”
“这一谈,便坏了事儿了。”
“那书生虽然出身寒苦,但对于天下大局并无一般寒门之子的局限性,更是远超世家子,即使是坐拥北齐的寡人也有所不及。”
“一番畅谈之后,当年尚还年轻的寡人心急的一问,却是令这位大才,进退维谷。”
“寡人问,可有更快一些,令我北齐一统天下的办法!”
李江河闻言,心中猛然一惊。不知陛下究竟与这书生谈了些什么,竟能令陛下问出这等问题,实在是匪夷所思。
“最初书生之策,乃是令我北齐在百年后可有覆灭楚辆二国,一统天下的底蕴与能力,但寡人那时却没按捺的住,想要这泼天的功绩能在寡人在位时实现,便问了方才之言。”
“那书生左右为难之后,最终还是拿出了一个极为冒险的方案!”
“若是顺利的话,可提早一甲子时间!”
“虽然那时寡人已经二十有七,一甲子之后便是八十七岁,但毕竟还算是有一线曙光不是。”
“勾起了寡人心中超越历代北齐先皇的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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