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走,以后不吃,你就饿着吧!一只猫而已,还端着主子的架子,还真配得上娘娘给你取得这个名字。”
冬儿端着托盘正巧过来,见巧卉打猫,不禁气结,“你和它生什么气?”她在诊苑楼阁时,养过这只猫,见巧卉这样对待它,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人家说打狗看主人呢,你这打猫,也不想想娘娘平日是怎么待你的。”
冬儿一句话,便让巧卉落下泪来,见冬儿蹲下来喂小小恒时,它竟试探着吃起来,心里不禁更是难受。
“我是真的怕娘娘一走,它就饿死了。”
冬儿在她身边坐下来,眼瞅着小小恒,嗔怒说道,“想什么呢?娘娘拿它当孩子养的,不会丢下它的。”
赫连恒在后院里查看了每一个厢房,都是黑洞洞的,连苍龙等人居住的房间都没有掌灯……
这一夜,皇宫戒严的命令刚刚发出,皇城又被戒严搜查。
天亮时,凤安宫传出皇后重病的消息,依旧和以前一样,禁止任何人探视。
文武百官赶去早朝时,震惊地发现皇上难得一次,早早就等在了崭新的龙椅上。
不等他们跪拜,赫连恒那股无名火就爆发出来,将他们一个个烧得灰头土脸。
他们当然也不会知道,昨晚,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不是起早了,而是睡晚了,且,是一夜没阖眼。
而他用了整整一夜,方才惊悟,湛蓝口中所说的“认错了人”,是指,她放下了她心中美好的“前世”。
这座皇宫,她虽然仅仅居住一月,却四處遍布她的痕迹与气息。
照理说,她就这样离开,他不该再留恋,他们已经各不相欠了。
而且,他应该即刻下令月魔地宫的杀手去追捕她,剁下她那一双不听话的玉足,送去完颜袭面前,让完颜袭痛不欲生才是。
他坐在御书房里,反复的抬笔,搁下,抬笔,搁下,半个时辰过去,密旨上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写成,耳边却尽是她昨晚轻柔的话语,“恒,”他双眸凌厉地暴吼一声,翘首龙案轰然翻了过去,奏折,笔墨,倾散一地。
“恒,我是爱你的,我用我的心,用我的命,用我的全部来爱你,现在,我想对你说一万遍我爱你,就像一个成婚的仪式一样,郑重的,隆重的,温柔的告诉你,你,是我前世和今生的唯一。”
“原来,我的爱竟让你如此疲惫?!”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她字字句句,轻柔如水,唯美娇弱,却……撕碎了他的心,不留余地。
夜幕再次笼罩宜周,距离宜周皇城八百里外的绵密山林,风景宜人,只是夜风与皇城孑然不同,冷得犹如初秋。
湛蓝正在为托着她奔跑了十几个时辰的汗血宝马洗刷着皮毛,水泽从马身上落下来,是大片的血水,她手中的刷子一遍一遍滑下来,手上亦如鲜血淋漓……
金风为她搭好了帐篷,远远见她强硬地拿着刷子,脸色发白,便忙上前来,催促她去休息,她握着刷子不肯让他代劳。
不远處,正在生火的苍龙朝他们看了一眼,“难得她想亲手去做一件事,就让她做吧。”
白泽和毒鸩去打猎,火麟,朱雀正在搭最大的帐篷,玄武,明貅,椒图,则四處巡逻查看,严防有人跟踪。
御天坐在溪边的一条毛毯上,左臂被吊在胸前,右手则按住侧腰的伤處,长途颠簸,让他重伤未愈的身体仿佛煎熬在火海里,身上洁白的衣袍,也被高热的汗水浸透,冷风袭来,他反而瑟瑟发抖。
他远远地看着一身藏青色男装的湛蓝,站在马旁,踩在一片血水里刷着马背,和金风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好在她在,哪怕这样远远看着她,他的伤痛也不至于难以忍受。
湛蓝敏锐注意到他的视线,便让金风牵了马去喂草,她则一边拆解着身上的男装,一边这边走过来。“伤口疼么?”
因为她口中透出的关切,御天的仇和怒都郁结在肺腑内,他想吼,却又渴又累又高热,一张口,乾裂的唇痛,嗓子更是快冒出烟。
湛蓝在他身旁坐下来,拉过他的手腕探了探,素手又按住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随后从他身旁的包袱里取出药箱。
她静默的举动,让他顷刻间变成被驯服的猛兽,由着她喂药,喂水,换伤口上的绷带和湿透的衣服……她对他还是温柔细心,周到体贴,可……分明又有哪里不同。
见他气色好转,她拿了一条毛巾走到溪边,揉了一把,拧乾水,仔细地为他擦掉脸上的尘土,白皙的面容仿佛剔除了瑕疵的上等白玉,透出肌理的红晕来,搭配妖冶凌乱的蓝发,妖冶绝美。
这等男子,足以让天下所有的女人为他失魂落魄,而她,看透了他的灵魂,连一丝喜欢都谈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