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在电话里说，你不光知道死的人是吕静，更知道她在临死前做过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已经告诉你了。”

    “你是说唱歌？”

    “没错。”

    她的回答我不仅不满意，还有些生气，有种被耍的感觉：“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先告辞了，局里还有个会要开。”

    “许法医，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唱的什么吗？”就在我刚刚站起身的时候，曲冉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是什么歌？”我盯着曲冉的眼睛问。

    “你猜呢？”

    “曲冉，这时候就不要打哑谜了，你应该知道这关系着一条人命。”面对曲冉，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当然知道这关系着一条人命，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约出来。”曲冉示意我坐下，随后透出了回忆的神色。

    曲冉的讲述：

    那天晚上我们分手之后，曲冉便和杨光一起返回了师大，由于马上要考试，所以曲冉回到宿舍之后便打算突击复习。在复习的过程当中，她发现了有些题自己吃不透，所以就去了职工宿舍找老师姜敏。

    她抵达职工宿舍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半，见面之后才知道因为大风降温的原因，姜敏正在发高烧。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莫说当时曲冉有求于姜敏，就单说这份儿授业之恩，就足以让她做出相帮之举。

    买药、降温、熬粥，把姜敏照顾的差不多的时候，曲冉走到阳台那里打算把窗户拉开一道缝隙通风，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听到了若有若无的歌声。

    开始，曲冉以为是某个学生在练声，毕竟师大不光有着化学系、哲学系，还有音乐系以及考古系等等诸多学科。

    然而就在曲冉转身的一刹，她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赶紧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是零点十五分。

    这不由的让她有了费解，因为齐亮的事情，学校最近查宿很严，她能在十点多来到职工宿舍，还是因为姜敏跟宿管打过招呼。所以不管唱歌的学生是谁，这个时间都不应该出现在梧桐湖那里才对。

    怀着好奇和疑惑，曲冉在仔细聆听那歌声的同时，也借助梧桐湖边儿的路灯细致寻找着声源。

    最终，她看到了唱歌的人……

    那人坐在路灯下的石凳上，头向下垂着，怀中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在胳膊的不断抬起、落下间，歌声也被寒风不断的吹过来。

    “那究竟是什么歌？”在曲冉的话顿住时，我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我虽然五音不全，但还是想唱给你听。”曲冉笑笑，轻声唱了起来。

    那是一个秋天

    风儿那么缠绵

    让我想起他们那双无助的眼

    就在那美丽风景相伴的地方

    我听到一声巨响震彻山谷

    就是那个秋天再看不到爸爸的脸

    他用他的双肩托起我重生的起点

    黑暗中泪水沾满了双眼

    不要离开，不要伤害

    歌声至此，我看到曲冉那张明媚的脸上有了几分伤感之色，那双望向窗外的眸子里面，也有了些许哀苦。

    就在我感觉心里涌现出一股酸楚的时候，她的声音猛然拔高了，一股磅礴的悲痛从她的身躯中喷发了出来。

    我看到爸爸他就这么走远

    留下我在这陌生的人世间

    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我想要紧紧抓住他的手

    爸爸告诉我希望还会有

    看到太阳出来爸爸笑了

    天……亮了

    ……

    “许法医，献丑了。”

    “你唱的很好听。”恍惚中，我放佛看到了曲冉眼角有泪光闪烁。

    “许法医，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天亮了。”我听过这首歌。

    “那你知道背后的故事吗？”

    “知道。”我点点头，“在缆车坠地的一瞬，父母舍弃自救用双手托起了孩子，至真的爱。”

    “那您说，吕静为什么要唱这首歌呢？”

    “据我所知，她跟齐亮一样也是孤儿，是不是走不出双亲去世的阴影呢？”

    “或许吧。”曲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就需要你们警方去查明了。”

    “谢谢你，曲冉。没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局里还有个会要开。”

    “许法医……”

    “怎么了？”我的手，停在了门上。“或许，你该多了解了解哲学。”曲冉说完，示意我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