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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城防军里有几个他认识,还一起喝过酒。
可是现在,他是他们的仇人了。
他这一生,只执行了一个任务。
这一个任务,就足以让他在南楚的史策上名垂青史。
然而他还是有些遗憾。
他在天曜呆的太久了,久到快不记得自己是个南楚人,他已经习惯了天曜的一切,可是又不得不亲手破坏这一切。
多么矛盾。
如果有来生,还是只在一个地方呆着,只做一个国家的臣民吧。
临死的那一刻,他有些寥落的想着。
天曜京城里的动乱在一个老城门官怅惘的感叹中告一段落,出了城的人却还要继续他们的逃亡之路。
天曜京城西三十里有一处山谷,足有近百丈宽,两侧都是深山高崖,只有一道仅能容两人并行的索道横贯其上。
要想过谷,只能从索道走,否则就要多绕至少三日的路程。
过了谷,那一面就是绵延数十里的密林,足可藏兵,进了密林再想找他们,那就难了。
这里是逃亡的好路线,卫流知道,天曜也知道,可是天曜之人并没有把这个方向放在眼里。
因为从城门到山谷一马平川,如果天曜出骑兵追击,一定可以在卫流到达山谷前截住他们,就算截不住,那条索道距离不短,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跑过去的,天曜军士大可趁他们在索道上跑的时候斩断绳索。
这条山谷极深,下方都是激流乱湍,一旦掉下去,必死无疑。
所以即使明知这个方向有密林,天曜也并没有把防范的重点放在这里。
可是他们怎么想得到,南楚竟然在几十年前就在天曜安下了钉子,竟能在这种时候,堵上西面的城门。
等守军从其他城门追过来的时候,卫流等人早就跑过了山谷并斩断索桥了。
这一场攸关性命的奔跑并没有因为出了城就结束,反而更是惊险。
他们必须尽快赶到索道并通过山谷,否则的话,就是死劫。
这一次,卫流的人没有再垫后,而是跑在前方,为其他人引路。
跑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前面的人大声欢呼起来,因为索道就在前方,遥遥在望。
卫流一夹马腹,加快速度迎了上去,阮烟罗紧随其后。
忽然,卫流僵绳一勒,硬生生把马匹勒停。
前方索道口,数千天曜军兵披坚执锐,荷兵而立。
所有人的最前方,一骑人马单独出列,马上的人没有穿铠甲,一袭露草色长袍随意飞舞,与阮烟罗的蓝裙相映相生。
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露出一张精致完美的面庞,此时那张面庞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淡声说道:“本王恭候卫流皇子多时了。”
绿柳营,南宫凌。
这两个词,犹豫一场噩梦般,笼罩了南楚众人。
索道就在他们眼前,不足百米,可是却被人生生隔断,不得踏入。
“天曜凌王,名不虚传。”卫流静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