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相较于君家人的确是这样,萧家人的性格基本上每一个阶段都会有变化,小时候和成年,成年之后的中年老年阶段都会有比较明显的变化。
君家人不一样,他们的性格特别稳定,哪怕环境变化的比较厉害,可是他们就是有本事维持那种稳定,就好像不受外界影响一样,这种核心能力几乎是每一代君家人都有。像君临这种突变得这么迅速与剧烈的,估计他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凤殊沉默。
“好吧,这个放过,我知道你不方便告诉我。”萧崇舒摇了摇头,“还是告诉我君睿的问题吧。你确定不想要回答他的问题?”
他朝依旧闭着眼睛的君睿努了努嘴,凤殊顺着他的提示看了过去,便明了君睿其实已经清醒过来了。
这是个冰释前嫌的好机会。
她明白萧崇舒的意思。他已经给她搭好了梯子,要不要顺着走下来,就看她的意愿了。
“君四和我之间有一个暂时没有办法越过去的坎,即使我们两个都有想法,一时半会地也跨不过去。我们都明白那是一个问题,不解决的话,我们的关系永远都不可能到达最好的状态。”
凤殊顿了顿,“他也明确和我说过,如果不是无法后退,他一定会抽身离开。就是因为发现得太迟,所以才会进退维谷。
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也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他知道我们前路艰难,因为这里面不单只有他自己的困难,有我自己的困难,也有我们彼此共同的困难。这么说吧,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无法想象的,我们需要跨过去的关口,太难了。
他明白这一点,我也明白这一点,我们从一开始就是纯粹为了孩子才会选择结婚的。
我到现在也没有改变初衷,但君四中途改变了主意。一开始我生气他的改变,可是后来我也理解他是情非得已。
他从来没有恋爱经历,从来没有对异性产生过友谊以上的好感,正因为无端端地进入了陌生的领域,所以他才会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只是凭着本能地摸索着这一切。他对自己最终想要的是什么样的人,其实现在还不好说。”
萧崇舒适时地发问,“就是因为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可以爱你到老,所以你才不愿意接受他?”
“不。不是。”
即使确定彼此相爱,但是也不一定就真的可以相爱到老。
她已经切身体会到了这一点。人都是善变的,即使是在最为真挚的时刻,也有可能会反目成仇。但即使梦碎后痛苦得想要杀人,想要毁掉一切,这些依旧会过去。人依旧可以活过来,重新感受到快乐,感受到欢喜,感受到欣欣向荣。
见他没有回答,萧崇舒继续道,“那是什么?”
凤殊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君临说我是丧失了爱的能力,是我太过害怕受到伤害,是我太过懦弱了。也许吧,也许他的分析也是对的。可怎么说呢,萧大哥,我知道自己对别人的感受是怎么样的。
我对君临有着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的信任,可我只是刚好不爱他。我很确定自己不爱他。”
君睿眼皮微动,但依旧装睡。
“现在不爱他不代表将来也不会爱上他啊,你们两个其实有着非常多的好条件,试一试没坏处。”
凤殊再次想到梦梦它们的苦口婆心,不由苦笑。
“就像君临从前会身不由己地爱上一个他不愿意爱上的人一样,我也没有办法去强迫自己去爱上他。
感情是没有办法培养的,假如没有萌芽,勉强以相爱的身份假装过日子就只会是一种折磨。如果你和七姐最后没有相互都堕入爱河,最好的结果是两个都没有,而不是一个爱上一个不爱。”
“没有让你一定要爱上他,你搞错重点了,凤殊。”
萧崇舒严肃道,“只是说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他一个机会,给你们共同的未来一个机会。
人心易变,世事沧桑,很多东西都是不由我们把握的。对,也许君临从前是不敢相信自己会爱上你,甚至厌恶爱上你,可是你看,自从认识到自己确实是爱上你之后,他就没有允许自己一直往后退。
他有过各种挣扎甚至各种放弃,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放手一搏,哪怕你们之间存在着非常多的困难,多到我们都无法想象的困难,可能终生都无法解决的困难,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们已经相遇了啊,凤殊。
本来不可能会相遇的人,可你们在有生之年却遇见了彼此。难道这不是最好的开端?
也许从一开始,你们这段感情就已经萌芽了,只是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你对他的感情。他却比你要更加了解他自己。
老实说,君临从小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家伙,虽然是个不认输的性子,可从来就不会对人纠缠不休。他有他自己的傲气,那种傲气是以绝对的自尊自爱为前提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明确拒绝了他,他的自尊肯定很受伤。
就连君睿这个不怎么和你们在一起的旁观者都替他心疼,心疼到了愤怒的程度,你觉得君临自己是什么样的感受?
换了其他事情,可能他耸耸肩就走开了。可他到现在都伏低做小,宁愿被你嘲笑他没有自尊,也要留在你身边,就为了希望你有朝一日给他一个机会。我都替他感到疼。”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我也不希望他疼。
说到底,他身心越安稳越好,很多事情我无法和其他人说,但和他却可以轻松地提起来。他也同样如此。和其他人无法诉说的事情,却可以放心地告诉我。我们其实是很不错的朋友,真的,有很多的话可以聊。
我真心希望他平安健康,希望他一生幸福。”
凤殊的话终于让君睿装睡不下去了,他缓缓坐起来,慢吞吞地道,“四弟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周围所有人都接收到了他的信号,就你一直回避他,装不懂。”
“你没事了?我还以为你要回君家去休息个把月呢,看起来情况还不错。”
萧崇舒拍了拍他的肩膀。君睿只是固执地看着凤殊,“难道你真的迟钝到完全不知道四弟的意思?他的幸福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不,凤殊下意识地反驳。
“一个人的幸福最终只掌握在他自己的手掌心。和其他人有关,也无关。”
这是死亡教会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