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只是起床的声音带到了床帐上的铃铛,门外就传来白宏招呼下人的声音,然后白宏轻轻的推门进来,从架上了拿起长衫送到白名鹤面前:“少爷,今个早上天没有亮,门外就跪了十几个老头,还有几十个年轻人。我没敢吵醒你。”
“是什么人?”白名鹤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
“说是福建商帮,还是潮汕帮、等商帮的人。对了,还有一个老头只是站着,就他没有跪,他站在福建商帮那些人的旁边。是他说在那里等少爷您起来。”
白名鹤听白宏说完,心说看来是需要一个老成持重的人在广州作管家了。
无论来的是谁,无论什么原因,让人在自己门前跪那么长时间,你让广州城的百姓怎么看。这样的事情,至少也要先把自己叫起来才是。
白名鹤没穿官服,只是套了一件长衫就快步往门外走去。
门前,何止是跪了一地的人,外圈黑压压的站在足了几百人,全是广州城的百姓。
白名鹤眼尖,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当中的杨能,可杨能却示意自己别去找他,他只是来看热闹的。
白名鹤心里骂了一句,心说你不是来看我白名鹤的热闹吧。
再扫一眼那些跪的人之后,白名鹤的视线停在那个站的男子脸上。不象白宏说的是个老头,大明人三十岁就开始留须,这个人最多五十岁,可能还不到。仔细一打量,白名鹤心中多了一份警觉,这个人是个军人,而且是上过战场的。
几步走到那位面前,白名鹤长躬一礼:“怠慢先生了。”
“我一介布衣,何来先生之称。来此地,只愿作一次讼师,为福建商帮求一个公道的处置。他们有罪,却罪不至死。他们为匪,却为生计所迫。他们当罚,却不当诛。他们有功,却不能赏!”
“我白名鹤只是……”白名鹤心说自己那里有什么资格在广州审案。
可对方却阻止白名鹤继续说下去:“这案子,就算是放在京城,白大人也至少有次审之席,放在广州城。还没有人敢说可以代白大人来审此案,在这广东、福建两省。除了你白名鹤,也没有人有资格来审此案!代天罚!”
话都说到代天罚的份上了,白名鹤也不再推辞。
广东这里他已经是恶名远扬,广州城里吓小孩子都用白名鹤的名字了。
“来呀,备下公堂!”
白名鹤府是樊良手下军兵极多,就算没有当过衙役,也见过开堂问案。
就在街上抬来一张桌子,然后全身披甲的士兵站在两旁,没有水火棍,只有长矛列阵!
“先审小案,潮州帮你们有何话说!”
“白大人,我们原是广东商帮一员。现大伙重新成立了一个商帮,叫广府外帮。广州城之外各商帮单独联合。大人之前所说处罚,我们认罚,愿减价一成供货,也愿提价一成采购,请大人落!”
这老头倒是很光棍。
既然服软了,白名鹤也不会把人逼死。当下开口说道:“对你们的处罚就到新年之前为止。你们既然新成立了商帮,那么本官有三个要求,作到之后明年不再处罚。一,麻绳之前全是手工制,新年之前本官要见到制作麻绳的机器,一台机器至少顶三十人劳作。”
“一切尊大人令!”
白名鹤这第一条处罚有些古怪,与其说罚,不如说是一种刺激,要知道眼下光绳子一项,白名鹤所需要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货物要包,要捆。船上也要用,马车上也要用,只要运货,绝对少不了绳子。
“第二条,五百台麻布织机。要全新的,只能比之前的更好,不能差。知道什么是好吗?”
“大人,老织机一天一百尺需要三个人。新织机一天达到一百五十尺就是好!”这老头从白名鹤说过麻绳机器立即就联想到了织机的要求。
白名鹤点了点头:“第三条,一百万只瓷瓶。大到八两、小到二两。有问题吗?”
“没有,一定为大人供上。只是小老儿斗胆问一句,这瓶子是装什么的,这边好有个设计。”这位潮州商帮的原大掌柜讲的没有错,装不同东西的瓶子在设计上也完全不同,除了封口之外,还有其余许多的要求。
白名鹤想了想,叫白宏进院子抬一些东西起来。
“都站起来吧,有错没错,自有赏罚。今天既然公审,那本官就给你们一个公道。”
一百万只瓶子,放在后世大工业时代,真的不算什么。可放在大明纯手工时代,这个数量很吓人呀。
很快,又是几十张桌子给摆开了,然后各种容器都往桌上摆,瞬间香味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