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在疯狂的嘶叫挣扎,几个人死死的按住,嘎子爸一抽刀,一股泛着白色的液体哗的一下顺着刀口流出来,落到下面的盆子里。
“这,这啥呀这是?”
“大壮你是不是捅歪了呀?这是什么呀?”
嘎子爸右手放下刀,用手沾了一点流出来的东西舔了一下,对按猪的几个人说:“按住啊,先别松。”俯身把小伟拽到一边的脸盆扯到面前,说:“什么?特么的,油啊,这猪也太肥了。小伟来。”
小伟凑到近前,嘎子爸低头看着猪脖子,等了一下说:“端走。”小伟弯腰把铝盘端到一边,嘎子爸把手里的脸盆塞到案子下面,然后大伙就看见红色出现,血涌了出来。
小伟爸过去到小伟端的盆里沾了点舔了舔:“还真是油。还头一次见这样的,还是老壮机灵。”
大伙开始议论:“这猪还得上粮食上豆饼,光吃菜汤还是不行,你看这膘。”
“废话,不得钱哪?哪弄那些粮食去?”
大半脸盆的油水混合物,嘎子爸看了看说:“行了,没事,就这么灌吧,油大点儿好吃。”
四婶过来端猪血,说:“就怕油大了不合呀,煮完一切全碎了。”
嘎子爸说:“没事,也不是卖,鲜凉就行呗。灌吧,多抓几把芡在里面。”
这边把已经静止不动的大猪抬到灶边铺好的秫秆上,滚开的水用瓢舀着浇上去,开始褪毛,那边四婶儿把猪血里加盐葱花姜末花椒面儿,芡粉味精,搅拌均匀。
毛褪净,嘎子爸换了把刀开始开膛破肚,几刀卸下猪头猪尾,猪蹄猪肘,小手斧子上去咔咔几下劈开肋骨,先小心的找到苦胆用线绳扎了取出来,再把心肝脾胃肾一样一样摘出来。
肚子和大小肠一起掏到水桶里,招呼人拎到一边去翻,这边把破开两瓣的猪身子用温水清了清血沫子开始拆排骨和脊骨。
翻出来的小肠洗过了马上送到屋里,一群女的开始灌血肠,大肠和肚子翻完用大粒盐揉,去里面的胃酸和粘膜。
猪头猪爪四叔拎到灶坑边上,用准备好烧得通红的铁钎子烫,要把褶子里面的细毛全部烫干净才行。这会儿也有用松香或者沥青拔的,不过没有烫的干净,再说农村松香沥青也弄不到。
随着滋滋的响声,猪头上冒起滚滚浓烟,一股烧人的味儿随风飘扬起来。
这会儿村子里都吃了早饭了。农村冬天的时候早饭比较晚,这会儿冬天还是两顿饭,夏天农忙才吃三顿。省点儿是点儿。
左邻右舍的孩子们穿着各色各样的棉袄,戴着翻翅的棉帽子出现在院子里、墙头上,一个一个挂着鼻涕露着冻出来的腮红眼巴巴的看着案板上正被分割的猪肉,没有人闹腾,都静静的不眨眼的看着。还有流出口水的。
大锅里的热水舀出去,把大锅洗涮干净加上井水,把肘子里的腿骨,大腿上的棒子骨拆出来,合上剁成一段一段的脊骨放进锅里。
等水烧开滚几滚,撇去浮末,加上大葱段和老姜片,洒半把花椒和几颗八角,几片桂皮,同时把肋扇上的五花肉切成长条儿洗净连皮放进去,铺在骨头上。盖上盖子熬。
等一锅水熬成半锅,骨香味儿透过锅盖涌出来,揭开锅盖,半锅奶白色的骨头汤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