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成剑尖对着左手摊开的手掌,为了不影响探针的精度,张龙的精神力附上长剑,令的黑红剑锋之上不会突然腾出火焰将探针烧的变形。
目光顺着悬浮在空中的长剑,从剑柄慢慢滑到那锋利的剑尖之处,张龙终于抬起了右手,尖细的探针,朝着剑尖的一点慢慢地落了下去。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好像凝固了一样,一切都处于静止之中,只有张龙的右手在慢慢地动,人们的眼睛里,张龙那笔挺的背影,好像忽然陷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一样,那样专注,纹丝不动,仿若亘古之前就存在这天地之间,风吹雨都无法撼动。
尽管感觉张龙变成了一台没有情感思维,只靠程序带动的机器,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可是看着张龙稳稳当当挪动的右手,人们还是觉得压抑到了极点,一个个眉头紧锁,有的人甚至用手紧捏着脖子,生怕稍微的声响就会惊动张龙,到时候八星矩阵失败,这个年轻的怪物般的男子,定然做出让人生不如死的报复手段。
“沙……”温润绵长,如手指持续地划过细密流沙的声响,然后,这声音就无休无止了下去。
探针在落在那黑红剑尖上的一刻,就如同灵魂附体一样流淌了起来,再不会停止。张龙的眼睛跟着那笔尖流淌,而笔尖后面,一条拥有绝对规整,绝对流畅的线条出现,随着笔尖在剑锋之上舞蹈起来,仿若野马的脱缰,在广袤的草原上肆意地留下痕迹。
实验室的气氛,如同被尘封了,只有这沙漏般的细微声音记录着时间的流逝。
一个小时过去了,张龙还在画着,身形依然笔挺。
两个小时过去了,张龙还在继续着,目光依然专注。
期间,悬浮的长剑在某一刻,开始跟随着笔尖的流淌而自动地翻转起来,像是有一根轴从剑柄到剑尖将整柄剑贯穿了,而剑身就环绕着这根轴,以极其均匀的速度转动着,看上去,那长剑似乎正在跟笔尖跳舞,两者之间的运动轨迹以及运动速度都无比的和谐,就好像脱缰的野马引发了大地的兴趣,然后跟随着野马的速度开始欢腾起来。
三个小时过去了。
四个小时过去了。
五个小时……
第一条线所构成的图腾完整地呈现在了剑锋两面,张龙忽然收笔,再度从剑尖开始,开始了第二条线的绘制。
收笔的间隙不足一秒,手臂绝对横移没有任何上下方向的偏转,手腕儿抖动,第二条线的开端就开始在剑锋之上呈现了出来,空留下一连串手臂和手腕儿的残影,从右到左地在剑锋上空慢慢消散,看上去好像有着几条没有身体的手臂在凭空对剑锋刻画。
又是六个小时过去了,第二条线完工,张龙收笔,开始了第三条线的绘制。
而当第三条线完成之时,已经过去十八个小时,那两掌多宽,一米五有余的黑红剑锋之上,已经呈现出一副壮丽的图画,像是山川河流的巨幅图画,又像是星罗棋布的星辰图画,又像是一张蕴含无尽奥秘的不明图画,仔细看,又什么都不像。
人们就这样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看着,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疲累,反而看着那长剑之上越来越密集,越来越精妙的图腾,身体里只有莫名的火焰在燃烧,烧的人亢奋,烧的人感动,一如一副宇宙的运行规则图正在诞生,而张龙,就是那为宇宙一切物质设定规矩的造物主。
四十八小时之后,也就是第三天的中午时分,第八条线完工,黑红长剑已经被纵横交错的规整线条遍布,如同满身都是纹身的将军一样悬浮在空中。
“蹬蹬……”收笔之时,张龙皱眉,身形不自主地踉跄了一下,感觉有些头晕。
精神四十八小时保持同一个状态,注意力高度集中,这种漫长的消耗,若是换做普通人,恐怕一天的时间就能消耗半辈子的生命力。
周围看着的十几个人包括张倩,都不约而同地慢慢站了起来,像是变成哑巴一样,他们依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瞪着眼睛,发现新大陆一样望着那长剑,剧烈颤抖的目光几乎要碎裂,有几个更是眼底浮起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