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你们地财物粮食,『淫』辱诸位地妻女妾婢,将诸位这具肉身拖去营中下锅……” 看着这群终日高高在上地员外们一个个脸『色』发绿,秦固心中暗笑,他今日扮演的这个恶人角『色』实在是有些滑稽,可是不用当头棒喝。只怕这些人没有一个肯乖乖就范。 “布政大人……言重了吧?”姚公望觑着眼睛皱眉道。 高绍元一声冷笑:“言重?姚员外。远了不说,就以延州为例,西城外的流民大营当中此刻便聚集着八千多人。只要官府明日停了对他们的粮食供给,不出一个月,各位的府邸便是遍地瓦砾残垣,诸公阖家的『性』命早已飘渺于九泉之下了……” 姚公望看了他一眼,道:“收容流民的乃是官府,不是在下这等无权无势之人,起了『乱』民,官府自然要弹压,这是官府地职责所在……” “不错!”秦固点了点头,“维持地方治安,自然是官府的职责所在,官府收了赋税,便有责任保一方平安。诸位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当然也应该明白,各家各户趁着这离『乱』之世聚敛了如许多的田亩财产,按照田亩交纳赋税便是各位的职责之所在。只发财却不纳税,天下焉有是理?诸位不纳税,官府用甚么来维持地方平安?本官也好,李节帅李丞相也好,没有人愿意与各位这样的地方大豪为敌作对,只是好歹诸位也要做得像样些,不要让官府难做。否则有起事来便想到官府,平日无事了便将官府撇在一边,岂不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有一得必有一失,家破人亡之时,诸位才想起官府,岂不是太晚了么?” 一番话将几位族长说得哑口无言。 “圣人有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是载是覆,全在诸公一念之间……” 秦固冷冷说道。 …… “骆氏——罗三郎可是你所杀?” 此时洛阳县署大堂之上颇为热闹,张澹高踞堂尊主位,两旁站立着洛阳县的僚属衙役,堂下站立着杀人凶犯骆一娘,骆一娘的身边却大模大样坐着一个紫袍金鱼的李文革,在他地身后,四名仪仗并排站开,手中高擎象征着生杀予夺大权地双旌双节,四个人的身后,密密麻麻站立着李文革的节度使卫队,康石头一身青『色』官袍,头戴交脚幞头,手摁横刀站在李文革背后,两只眼睛冷冷盯视着张澹,令这位洛阳县令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在李文革地身后,紧 的旌节,高坐着一个浑身上下服饰华美的老头子,脸不恭的神态,坏坏笑着端详堂上的滑稽景象。 公堂外,跟来看热闹的洛阳百姓已经将县署外面的整条街堵塞了起来,人头涌动着想看看这亘古未有的审案奇景。 本来张澹请李文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李文革坚决不肯,请他坐在侧面他也不答应,直接吩咐亲兵将椅子摆到了骆一娘身边,与张澹面对面而坐。情形颇为滑稽。 对此李文革给了张澹一个极为古怪的说法:“本镇乃是嫌犯地讼师,自然应当坐在嫌犯身边!” 堂堂节镇为一个『妓』女当讼师,还真是闻所未闻的稀奇事啊…… 不过人家是节度使,如今洛阳城中人家最大,自然人家说甚么便是甚么了。 张澹便在这种极其别扭的状态中开始问案。 “回禀明府大人,罗彦杰确是妾身所杀!” 骆一娘脸上神『色』淡淡的,浑没有半分惊惧之『色』。 张澹点了点头,吩咐文书录下口供。然后又问道:“你是如何将其杀死的?” 骆一娘便将自己昨夜趁着回房换衣服的空隙悄悄下楼潜入房中将睡梦中的罗彦杰杀死的经过简述了一遍。 “你出门之时。可曾有人看到?”张澹冷冷问道。 “不曾。厅堂里面没有人!”骆一娘干脆利索地答道。 张澹哈哈大笑起来:“曼青院果然怪事连连,郑端口口声声称自己就站在厅里,没有看到有人进出罗彦杰地房间,雯娘则矢口否认曾经听到隔壁异动出来看过究竟,你自承凶手,却又矢口不认曾经在厅堂中看到过其他人,这桩案子里面地怪事还真是多啊……” 骆一娘缄口不语。只静静看着张澹。 张澹摇了摇头:“你们一味相互偏袒维护,本官倒是有几分佩服了,青楼之中能有这般义气,也真真是匪夷所思!” “本官问你,为何要杀罗彦杰?” “大人……妾身……” 骆一娘刚刚开口,李文革站起了身,阻止了她。 “张明府,这杀人地动机和缘由。可否由在下来为一娘姑娘分说明白?”李文革目光炯炯盯着张澹道。 张澹怔了怔。也站起身道:“节帅有话,但讲不妨!” “谢过张明府——” 李文革走到一娘身前,缓缓道:“诸位大人。父老乡亲,诸位或许还不知晓,这位一娘姑娘本不该姓骆,也本不该流落青楼,骆乃是其母之姓,一娘姑娘的父亲姓罗,和死者罗彦杰一样!” 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惊异声,张澹也怔住了,只有作为证人被带来的曼青院一干人等神『色』平静,似乎早就知道的样子。 李文革轻轻叹息了一声,道:“这位一娘姑娘,乃是罗忠褒公外室私女,乃是这位死者罗彦杰的同胞妹妹!” “啊——?”众人再次惊呆。 “以妹弑兄,一娘姑娘的罪孽又深了一层,于人伦一道决不可恕!”李文革淡淡道,他转过头看着张澹道:“可是本镇却以为,一娘姑娘杀人有理,弑兄无罪!”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人群中隐隐传来一阵议论声。 “这是哪里来的昏官啊?” “狗屁不通,前言不搭后语……” “都别他娘地吵——” 猛地堂上响起了一声断喝,惊得众人都住了嘴,众人看时,却是一直翘着脚坐在一旁的十阿父之首柴守礼。 柴守礼上下翻飞打量着李文革,道:“后生……你说下去,我老人家很愿意听这等有趣的故事!” 李文革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个故事……” 随即,他便将骆一娘在曼青院中给他讲的父母之间的故事重新又讲了一遍,听得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以中直耿介著称的原洛阳令罗贯还有这等风流轶事。 李文革一直说到罗贯被屈杀,一娘的母亲带着年幼的罗彦杰,拖着七个月地身孕给罗贯收尸,将他夫妻合葬,并为其立碑以记。众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青楼之中女人都以卖身卖笑为生,平日里无论喜怒哀乐恩怨情仇都当不得真,谁知道竟然有这等重恩义地奇女子。 李文革看了一娘一眼,缓缓道:“忠褒公归神之后,不久便昭雪其冤,其时这位死者罗彦杰已然五岁,一娘姑娘也满两岁。兄妹之间本来至好,想不到的是,最终竟然便是这个罗彦杰,送了骆夫人的『性』命……”北唐 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