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楚,当年修建演武台时,一回铸造了三面天演镜。才坏了一面,还有两面全新的可以更换。
哪知,过了小半天,司命星君哭兮兮的又跑过来禀报,说是因为库房保管不得法,两面全新的天演镜裂痕累累,一碰便全碎了。
“所以,只能重新铸造。”
重铸一面天演镜,花销不菲,也就罢了。对于天帝来说,如今已经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了。为了族灭神族,几万年来,他明里暗中花销出去的钱是个小数目吗?一面天演镜,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重铸一面天演镜需费时九九八十一天。
但天演一直在继续。只是各方天演者不能再操纵局势罢了。
天帝一想到要让神族余孽再多活上近百年,心里就跟活吞了一只绿头苍蝇还要难受。
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认了。
哪知,这口恶气还没完全平息呢,司命星君又跑回来报告了一条坏消息:天演台的基座出现了一道半指宽的大裂纹。他们先前放下天命之子的通道,恰好在这条大裂纹上。所以,通道断绝,他们联络不上天命之子了。
天帝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同时,他有一丝很不好的预感:本君该不是被讨厌鬼又戏耍了吧?
心中一动,他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开了大殿。
下一息,他的身形出现在旁边的偏殿里。
嗖——,一道黑影闪现于他的面前。
“本君想知道他在天演台上的一言一行。”天帝背对着黑影命令道,声音又冷又硬,好比千年的寒冰石。
“是。”黑影叉手应下,嗖的一下,没了影踪。
话说回来。
沈云等人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达成一致,即,火姬送回来的情报是可信的。但是,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做不了什么。火姬显然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只是示警,而不是求援。
实力,又是实力!魏清尘的神色越来的冷峻。他提出来一个要求,想亲自去见一见王行。
沈云苦笑:“不行的。”
王行的魂力消耗颇大,上次汇报完之后,便陷入了沉睡。劫难之前,她所在的秘密据点特意就她的撤离问题请示了长老会。王长老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请示沈云。
后者其实对于鬼道的所知也有限得很,做不到不在伤及王行的前提下,将沉睡中的她收进化石盅里,是以,无奈之下,只能砸开虚空赶过去,亲自在那一处小院子的四周布设守护阵法,希望能够凭此阵法庇护王行度劫。
之后,再收到长老会的示警,该据点的其余人都按计划撤退了。只有沉睡中的王行留了下来。
“两个月前,峰哥回报,那个镇子全塌陷了。”
在天劫之中塌陷的地方不在少数。更何况是袁峰那一队经手的,魏清尘之前也并不知道王行具体在哪里,故而,真的没有太留意。闻言,他又沉默了下来。
云景道长也是刚刚才知道王行之事的后续,拧着眉头问道:“会不会又是‘他’的手笔?”
“很象。”沈九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如果说,天劫是‘他’在此间的最后大作。之后,‘他’在此间日渐式微,那么,在降下天劫之时,连带着抹掉一些首尾,或者彻底把水搞混,根本就是‘他’惯用的手法。”
怕又碰到了魏长老的伤心之处,她还没有话没有说出来——如果不是天道式微,火姬怎么能够破界传话过来?她相信天道有一万种手段,把火姬之举掐灭在萌芽状态。
还有,边界起来的风声,也是天道式微的另一件有力证据。
沈云等人自然是听得懂她的未尽之言。便是如意也懂了,拿着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去看魏清尘。一边,吉祥连忙暗中去拉他的袖子。
“不打紧。”魏清尘苍白的脸上仍然看不到一丝血色,却冲两小只展颜轻笑道,“说起来,也算是个好消息。火姬她们还活着呢。我很高兴。”
沈云点点头:“是啊,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火姬算是有点准信了,但是,囡囡却未必……
暂且,他不敢也不愿多想。一来,此事已经成定局;二来,目前他什么也做不了;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他有一种直觉,天道在努力自我恢复。所以,与其把时间生生的浪费,不如抓住时间和机会,做能做的事,努力变得强大起来。
因为沈九妹、吉祥和如意都不是长老,所以,接下来的会议,他们三个都不能继续参加了。沈云让吉祥、如意先回去,沈九妹一路劳顿,也自去休息。只留下魏清尘和云景道长继续开会,商议新的形势之下,青木派的具体应对之策,以及发展纲领。
这个议题,在天劫之后,他便开始考虑了。与外界渐渐恢复联络之后,对于新形势了解越多,他的想法也越是清晰,起草了初稿。一直等着魏清尘和云景道长回来,共同商议和讨论——长老会一共有五名长老,但是,袁峰和赵宣可以说是术业有专攻,真正能够担起制定这种战略性的大策略的,只有魏清尘和云景道长两个。
凡人界,新都。
叶罡正在看侍卫官呈上来的一份来自边界的密报。
密报里说的正是边界近来兴起“救世神喻”之卜辞。
“大能卜辞?”叶罡看罢后,冷哼一声,没好气的将密报扔到身前的长案上,“一派胡言!”
站在长案前的那名侍卫官只觉得头皮发麻,自觉得屏气敛神。
运气不错,外面通传道:“夫人驾到。”
侍卫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果然,叶罡收起了脸上得薄怒,从高背椅里起身,亲自往门口去迎接。
侍卫官眼疾手快,赶紧的跟上。
“夫人来了。”叶罡站在门廊上,亲切的向拾阶而上的阮美云伸出一只手。
后者将一只手搭上去,抬头见他,关切的问道:“夫君,怎么了?”
“无妨。”叶罡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轻描淡写的说道,“是边界那边起了点闲言碎语。算不得什么事,却嗡嗡嗡的,惹得人心烦。”说着,他话锋一转,问道,“夫人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