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商讨完政务之后,周峰仍旧未有离去。而是再行请示道:“侯爷,卑职有一事不明,还望侯爷指点!”
“你想问,本侯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会不会太过心急?”未等周峰言明所问之事,陈便轻抬双目看了周峰一眼道。
周峰闻听陈浩此言神色陡然一怔,随后便躬身回应道:“正是!”
陈浩端起桌上的香茗本要润润喉咙,但是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于是无奈的又将茶盏放回的桌上,继而似有深意的轻笑道:“这茶水再如何清香,待沸水微凉也就失其原滋原味,饮茶之道在于不急不缓不骄不躁,沸之缺心,凉之缺味,这其中的时间要好好的把握!”
“是卑职多虑了!”周峰乃是聪明之人,在听了陈浩这番比喻之后顿时豁然明了许多。
“周大人还请放心,本侯定会好好利用你搜集的罪证!绝对不会让卢氏在蓟州一手遮天,更不会让卢家这个士族威胁范阳的安定!”
当日孙焘等人之所以没有下毒毒死周峰,其中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周峰手中,有着蓟州卢氏官员犯案的罪证。也正是这份罪证,保住了周峰的性命,也保住了陈浩的性命。因为陈浩知道,若是当日周峰被血红花毒死,那他即使百口也难以辩明自己的清白。
正因如此,陈浩事后为之胆寒的同时,更是对这幕后黑手恨之入骨。他陈浩树敌众多很难辨明此事是何人所为,但是既然身在范阳,而且周峰交予他的证据之中多是卢氏爪牙,那首当其冲的就是卢氏这个豪门世族与他为敌。
所以陈浩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即便依据周峰提供的罪证,将蓟州四十余名官员收押,但是他仍旧觉得不够,因为既然游戏开始了,那就必须有始有终。
这时房门轻轻地响了三下,陈浩抬目望去不禁笑了,原来是岳梦琪亲自前来送茶来了。陈浩看着走路不甚利索的佳人,不禁摇头笑道:“梦琪,这等小事交予婢子即可,你又何必亲自前来送茶!”
岳梦琪甜美一笑,轻声道:“妾身为夫君端茶递水乃是夫妻之道,此事岂是婢子所能代劳?”
“好好好,你说得对,那你先坐下!”陈浩慌忙起身将岳梦琪搀扶到一旁坐下,一边搀扶一边愧疚地嘀咕:“都怪为夫昨夜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竟害得梦琪你步履如此艰辛!”
陈浩这话虽然细弱蚊吟,但是岳梦琪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于是瞬间俏脸红霞遮颜,她没有想到陈浩竟然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及此事。虽然细如蚊吟未有他人听到,但是仍旧让她很是羞恼,于是甩开陈浩的搀扶,佯作不悦的自顾坐在了一旁。
伫立在一旁的周峰本欲要抽身离去,但是又担心陈浩还有命令下达,于是很是尴尬的站在一旁。虽然陈浩的话他没有听到,但是眼前这一对璧人如此相敬如宾,却是让周峰欣慰不已,在心中对陈浩又敬重了几份。
所谓自古才子多风流,尤其在唐朝三妻四妾,豢养姬妾已经蔚然成风。但是陈浩如今乃是名动天下的才子,又是位极人臣的定北侯,如此名声与地位并佳的境地,却能够对身边佳人如此疼爱有加着实难得。
看着秀眉微蹙的梦琪,陈心中却有一丝愧疚,思忖以后还真得有所收敛。见岳梦琪尴尬的坐在一旁低首不语,陈浩觉得有必要转移一下话题,于是便将目光落在周峰身上:“周大人,蓟州粮款筹措的如何了?”
“回禀侯爷,卑职正要禀报此事!此次侯爷四道钧令下达,查抄一众官僚之后,已经筹措钱币三十万贯。然为之可惜的是,虽钱资有余却粮食匮乏。如今不但蓟州颗粒无收,即便整个范阳亦有六州也是如此,因此这三十万贯钱币却成了无用之物,卑职日前派人购买粮食,却不料如今粮价达到十贯铜钱一斤……”
说到这里,周峰很是无奈的摇头道:“这帮奸商哄抬物价,可谓是罪大恶极!然而这些商人背后却势力盘根不容应付,而且他们并未做出违法犯罪之事,因此我等官府也是无能为力!”
陈浩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虽然能够用权利镇压这帮有意为之的奸商,但是镇得了一时却镇不了一世。况且一味着使用霸道手段,也不是上上之策。虽然他已经将范阳之事,详细的列入奏章呈送京城,相信不久朝廷就会拨下赈灾粮款。但是所拨下的粮食毕竟是杯水车薪,而拨下的钱看似很多,但是这等高天粮价又能采购多少储粮?
不过所幸他陈浩早有准备,于是安慰道:“周大人不必忧心!此事本侯自有解决之法,当年本侯担任东都留守之时,曾与河南薛家有过交情,当年若不是薛崇老爷子鼎力相助,本侯也不会在河南府恢复均田制。此次本侯主动提及范阳之事,薛老爷子慷慨大方,愿意支援官府……”
“哦!那真是太好了!薛老爷此举真乃义举!”周峰闻听河南三大士族的薛家愿意帮忙,心中甚是欣喜非常。不过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追问道:“请恕卑职多虑,范阳已有六州须得赈济,恐怕仅凭……”
“呵呵!周大人身为一州刺史,却牵记范阳其余诸州,实在是难能可贵!此事周大人无需担忧,本侯既然身为这范阳节度使,自然不会视灾情而不理!薛老爷子自知能力有限,故此联合了一众商贾共同支援范阳……本侯已经派人前去洽谈,不日便会到达蓟州,周大人只需做好分拨粮食的准备即可……”昨夜岳梦琪来到蓟州,就是向陈浩说明林月瑶的这份决定。也正是这份决定,让一直备受困扰的陈浩大呼妙哉。